歸海一刀扶持著恢複意識的成是非，佇立在天字號密牢外。


    鐵爪飛鷹與段天涯的交談，他們聽得明明白白。


    所謂的護龍山莊、鐵膽神侯以及愛民如子的形象，不過是一場騙局。


    朱無視雖有理想，卻雙手沾滿無辜者的鮮血，他的罪行罄竹難書。


    作為朱無視義子的歸海一刀，信仰崩塌令他痛苦萬分。


    他手中的斷刀毫不猶豫刺向鐵爪飛鷹，後者倒地斃命，但雙眼圓睜，似有不甘。


    段天涯輕輕抱著柳生飄絮的遺體，緩緩走出東廠大牢。


    他有三件大事待辦：埋葬為他誕下孩子的柳生飄絮；接迴兒子段朗；麵對朱無視，揭穿其偽裝，製止其瘋狂之舉。


    “飄絮，對不起，我無法遵從你的遺願。


    京城局勢複雜，我們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


    既已入局，怎能輕易脫身？義父掌控十位將軍，圖謀刺殺君上與太後，意圖造反。


    養育之恩不可忘，我與天涯絕不會坐視他走向毀滅。”


    成是非因習得“金剛不壞神功”，身體迅速恢複，此時已能跛足跟隨段天涯和歸海一刀。


    成是非嘟囔著，“兩位兄弟，何須這般認真？莫非真要去質問寧王？他可是半步天人境界的強者。


    寧王雖不及剛才那位佳人，但也足以教訓我們三人。


    天塌有太後和逍遙府高手撐著，何必自討苦吃？”他邊抱怨邊緊跟兩人，唯恐掉隊。


    成是非在行走途中，體內的真氣自行修複了他的內傷。


    他驚歎於那位神秘女子的強大，僅一招就讓他陷入花崗巖牆中無法脫身，而她卻沒有取他性命，這等實力和掌控力，恐怕隻有天人境的高手才能做到。


    成是非好奇自己何時能有這般修為。


    柳生飄絮和鐵爪飛鷹沒有透露趙敏的真實身份，三人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女性強者感到不安。


    歸海一刀警告成是非不要輕舉妄動，因為麵對天人境的對手，他們無力相助，還提醒他護龍山莊危機四伏。


    然而，成是非毫不畏懼，稱自己曾在護龍山莊任職一年多，熟悉內部情況。


    盡管平時覺得成是非有些輕浮，但聽他說出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話後，段天涯和歸海一刀內心深受觸動。


    在鳳閣中，休淩峰趁小仙兒熟睡時靠近江玉鳳。


    他向她承諾，等局勢平穩後會帶家人前往極西之地解決天門遺留問題。


    雖然行程可能長達半年至一年，但他對留下江玉鳳獨自一人感到愧疚。


    江玉鳳安慰他，真正的感情無需朝夕相伴。


    休淩峰身為遨遊境強者，壽元過千；江玉鳳為天人境高手，亦有五百載壽命。


    他們相伴時光充裕，無需憂傷。


    待小仙稍長，江玉鳳將恢複真身，與休淩峰長相廝守。


    休淩峰的舉動讓江玉鳳滿心歡喜，但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二人的親密時刻。


    休淩峰冷靜提醒，明日燕兒等人到來，逍遙府即將麵臨重大考驗，今夜恐有不測風雲。


    若遇強敵，如此狀態難以應戰。


    休淩峰坦言此行極西之地，除剿滅天門外，還有其他重要使命。


    江玉鳳俏皮發問，是否迷戀當地美人，令休淩峰頗為尷尬。


    她隨後收斂玩心，認真聆聽他的講述，追問世間是否有長生之道。


    休淩峰否定了長生傳說，解釋所謂飛升不過是進入更高維度的小世界。


    即便如《乾坤歸元訣》、《長春無極功》這樣的頂級功法，也隻能延年益壽而非真正長生。


    江玉鳳雖感意外，卻也認同這一認知。


    休淩峰提出打破虛空壁壘通往更高世界雖能帶來充裕靈氣與長久壽命，但他認為這並非理想之法，帝釋天顯然已超越眾人。


    他向江玉鳳分享了更為簡便的長生之道。


    江玉鳳聽後充滿期待，她美麗動人，休淩峰對其一見傾心。


    休淩峰提及除四象神獸外，尚有許多其他神獸，比如可涅盤重生的鳳凰、象征祥瑞的金麒麟等，它們的血與精華能夠讓人獲得永生。


    江玉鳳聽聞龍首龜身的龍龜現身東海小島，興奮地詢問是否為神獸之一。


    她提議若真是，則捕獲後取其精華便可實現長生。


    休淩峰對此表示認同，也透露自己前往極西之地不僅是為了消滅天門，還為了捕捉即將現世的神龍。


    休淩峰興奮地宣布，自己將與諸位夫人共享長生之福，引得江玉鳳感動不已，獻上香吻。


    他提到東方界的龍龜已率先刷新，這令他驚喜不已。


    江玉鳳好奇詢問“刷新”的含義，休淩峰笑著解釋為“出現”。


    因此，他決定暫緩前往極西之地的計劃，待小仙兒登基後，便帶領眾人前往東海獵殺神獸龍龜，江玉鳳也主動提出協助。


    而在宮中，除了資格最老的三保太監外，隻剩汪直這一位“三朝元老”。


    盡管汪直早已告老還鄉，但三保太監去世後，新帝召迴了他。


    汪直重新執掌西廠，不再像從前那樣張揚，而是更加沉穩。


    然而，在他蟄伏之際，傳來大漢皇帝駕崩的消息。


    汪直對大行皇帝極為忠誠，此次來到鳳閣，是為了確認皇帝死亡的真相。


    他決不允許江玉鳳與皇帝之死有任何關聯。


    同行的柳若馨擔心貿然造訪鳳閣是否合適，但汪直一路沉默，直至她忍不住發問。


    汪直對養女柳若馨說道，若他今日命喪於此，那是他罪有應得，絕不能心存報複之心。


    柳若馨驚訝地望著汪直，擔心他的異常行為，用力拉著他往外走。


    柳若馨表明絕不允許汪直輕生，然而她隻是初入宗師境界，根本無法拉動修為已達半步天人的汪直。


    汪直透露鳳閣內有一名男子，其武力堪稱天下無雙。


    柳若馨對此難以置信，認為太後寢宮不可能有男子存在，否則將會危及汪直性命。


    汪直微笑迴應，表示自己的死亡與太後及那男子毫無關聯。


    柳若馨更加焦急，拚盡全力試圖帶走汪直，催促他離開以免錯過最佳時機。


    汪直繼續說著無關緊要的話，提醒柳若馨注意儀容，以最佳狀態迎接即將來臨的人。


    柳若馨感到尷尬，質問汪直是否與曹正淳同謀，因為後者也曾提及類似之事。


    汪直表情嚴肅，意識到事態複雜，曹正淳已投向太後及那神秘男子。


    汪直再次叮囑柳若馨記住前言，提醒她來者已至。


    嬤嬤引領汪直與柳若馨至鳳閣主殿，柳若馨見到一位身穿白衣、氣宇軒昂的男子端坐於主位。


    太後寢宮內竟有一位男子，柳若馨猜測他可能是麵首，卻被汪直告知這是西廠提督休淩峰。


    柳若馨驚訝於對方的真實身份，同時也好奇他出現在太後寢宮的原因。


    初次見麵，她被他的氣質所吸引，但也對其意圖感到疑惑。


    係統的提示聲不斷響起，休淩峰用神識觀察著柳若馨，發現她容貌出眾，身段豐滿。


    汪直提醒柳若馨行禮，而他對眼前這位威名赫赫的休淩峰既敬畏又意外。


    休淩峰自出道以來，已擊敗無數高手，令人聞風喪膽。


    江湖上公認的第一高手是休淩峰，他的武功修為無人能敵，同時擅長培養頂尖高手，令人欽佩。


    休淩峰性格獨特，但對感情始終專一，因此家中妻妾眾多。


    他傾盡所學教導她們，使這些女子個個成為武藝超群的大宗師或接近天人的存在。


    江湖上的女子並不懼怕多情之人，而是害怕那些負心薄幸的男人。


    休淩峰為東方白複仇的故事至今仍在流傳，不少尚未婚配的女俠都夢想與他相遇。


    汪直內心對休淩峰充滿敬意，但他為了大行皇帝的遺願，不得不采取行動。


    汪直選擇帶柳若馨前來，因為她不僅容貌出眾，還符合休淩峰的要求。


    汪直希望柳若馨能成為休淩峰的妻子，不是出於權謀，而是出於內疚。


    他過去在西廠任職時，得罪了許多人，如今擔心自己一旦去世，西廠和柳若馨都將陷入困境。


    柳若馨作為西廠檔頭，平時精明能幹，但此刻麵對休淩峰卻顯得笨拙，這讓汪直十分焦急。


    經過提醒後，柳若馨迅速向休淩峰行禮，展現出其職業素養。


    然而，休淩峰隻簡單迴應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她。


    休淩峰以神識細細觀察過柳若馨，發現她各方麵都符合自己的喜好。


    他對這樣的佳人自然不會放手，心中甚至想著去錦衣衛看看是否還有其他有趣的女官，比如聶紫衣。


    柳若馨並未察覺休淩峰的打量，反而對有關他的流言有所懷疑，認為自己的美貌理應吸引人，休淩峰的表現讓她猜測他可能因風流過度而失去興趣。


    自信滿滿的柳若馨帶著俏皮的笑容，展現出她可愛的氣質。


    然而，當談及正事時，她收斂起玩笑的態度，認真傾聽汪直的疑問。


    汪直作為一位半步天人境的強者，向休淩峰請教了幾件事情。


    他表現出極低的姿態，盡管他曾是三朝元老。


    麵對汪直的問題，休淩峰坦然作答。


    汪直詢問關於太後與休淩峰的關係，休淩峰笑著解釋，稱大行皇帝因健康原因促成此事，而幼帝也因此成為兩人的孩子。


    老朱家內部腐朽不堪，無人具備稱帝之才，漢家基業需經曆一番革新。


    先帝渴望合法繼任者，我與玉鳳隻能進一步相助。


    柳若馨驚訝地望著汪直，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難以消化，她不過是個普通檔頭，無法承受如此重擔。


    在汪直攜重大秘密現身休淩峰麵前，其意圖昭然若揭。


    休淩峰揭露驚人內幕，汪直若願歸附便成盟友，否則唯有退場一途。


    至於柳若馨，她有多種選擇：留在江玉鳳身旁為貼身丫鬟，或追隨休淩峰成為其伴侶或侍婢，前提條件是她懂得珍惜機會。


    反之，若她不知進退，休淩峰也不會顧忌對她采取強硬手段。


    “延長壽命？先帝不過是年輕時荒唐了些，不至於嚴重到需要這種地步吧？”汪直疑惑不解。


    “一年半前，先帝秘密找我診治私疾。


    經我診斷，他已病入膏肓，藥物難救。


    看他尚有幾分才能，我便配了幾副延壽湯藥。”


    汪直內心震撼，怒火中燒。


    休淩峰身為仙人級強者，百萬大軍亦奈何不了他。


    唯一能抗衡者唯武當派的張真人，但他與休淩峰關係密切。


    朱載宇登基已是必然。


    休淩峰無需撒謊，這般隱瞞毫無意義。


    汪直詢問休淩峰，先帝究竟中毒何物。


    身為西廠都督的汪直雖暫時收斂鋒芒，但未完全退出曆史舞臺。


    昔日令人聞風喪膽的西廠即將重現輝煌。


    休淩峰並非失信之人，既已接受小皇帝的恩惠，登上皇位，便決心履行承諾，鏟除該受懲罰者。


    朝廷事務歸朝廷處理，江湖紛爭由江湖解決。


    在朝堂之中，休淩峰需要依靠強有力的手段。


    東廠、西廠及錦衣衛便是這樣的工具。


    若能掌控最強大的東廠，再得西廠與錦衣衛，則休淩峰可隱身幕後，掀起巨大波瀾，令無數人倒下，鮮血橫流。


    如今西廠主動靠攏，休淩峰隻需坦誠相告，便可將其納入掌控，何不為之？


    “朱砂之毒。”休淩峰平靜地說道。


    朱砂是否有毒，爭論已久。


    許多文人雅士、貴族王侯為了追求長生，服用所謂“仙丹”，卻為此付出沉重代價。


    朱砂是仙丹的重要成分之一。


    正是這些人以親身經曆告知後世醫者：


    朱砂本身無毒，經火煉製則成毒物。


    大行皇帝病發時，就有方士和大臣進獻仙丹，或休當時就埋下了隱患。


    “那些可惡的方士！那些該死的奸臣，我定要剝其皮以解恨。”


    “不過是一些方士和奸臣，不過是表麵的棋子而已。


    我這裏有一本大行皇帝留下的名單。


    名單上的人，都是大行皇帝秘密查證後親筆記錄。


    他們或是涉及重大事件，或是貪汙腐敗，或是結黨營私。


    用大行皇帝的話來說，這些人全應被處死！


    那麼，我為何要給你？”


    汪直忽然跪地，向休淩峰重重叩首。


    “懇請國公憐憫，將名單賜予老奴。


    隻要能讓老奴替大行皇帝報仇雪恨，完成此恩情。


    老奴願一生一世效忠新皇，絕無二心。”


    汪直作為太監，曆經三朝，也曾三次沉浮，唯獨對皇帝忠心耿耿。


    大明王朝已病入膏肓，即便勉強維持，國運也不過百年有餘。


    這些年來看似有所好轉，但幕後推手汪直心知肚明。


    盡管局勢艱難，朱家的血脈仍維係著皇室根基。


    未來的功過是非，就留給後人評說吧。


    汪直自認為盡了全力。


    休淩峰主動攙扶起這位老太監，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不禁聯想到那早已離世的三保太監，有人雖身殘卻心誌堅定，有人雖外表無恙卻內心千瘡百孔。


    汪直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默默注視著休淩峰，等待對方做出決定。


    柳若馨終於明白義父的意圖，哪怕天塌地陷，她也會追隨到底。


    “玉鳳，把花名冊交給汪先生。”休淩峰話音剛落，江玉鳳便悄然出現在汪直麵前，遞上一本花名冊。


    “老奴汪直拜見太後娘娘，娘娘聖安。”汪直滿是冷汗，意識到江玉鳳的武功能輕易取他性命。


    柳若馨正欲行禮，卻被一種無形力量阻擋，無法跪下。


    江玉鳳先是驚訝，繼而笑著看向鎮定自若的休淩峰。


    “不必拘禮，你我年紀相近，我很欣賞你，今後你就留在我身邊，陪我說話吧。”


    柳若馨滿是困惑，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自己成了太後的妹妹？而且這位太後如此年輕美麗。


    何謂雍容華貴、閉月羞花？眼前的女子便是最佳詮釋。


    “太後娘娘，我是西廠檔頭，目前西廠急需人手……”柳若馨未說完就被汪直打斷。


    “柳若馨，本督主即刻免去你百戶職務，從今往後你不再是西廠的一員。”


    柳若馨震驚地注視著汪直，難以置信地喚了一聲“義父”。


    汪直眼神中滿是不舍，打斷了她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