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駛的車輛在基地內狂奔,濺起一路的水花。
剛剛嚴良還想坦白一切,先保住性命再說,袁偉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此時他一邊駕車,一邊迴頭看著後麵的袁偉,或者說看著對方大腿上躺著的林一。
林一居然還沒死,雖然劃破了頸動脈,血流了不少,被袁偉及時包紮,還吊著一口氣。
袁偉不停的崔處嚴良快點,此刻他比誰都在意對方性命。
倒不如說,袁偉在救他手下的命。
如果林一死了,那個開槍的人必然要以命抵命,他也可能要離開這個基地。
如果不死,一切都有的商量。
而此時的嚴良卻不知在想什麼,眼神中居然透露出一絲興奮。
車輛很快來到林國棟住所,因為這裏有整個基地內最好的醫(yī)療條件。
外麵依然下著大雨,兩人手忙腳亂的把林一抬出車輛。
附近巡邏的護衛(wèi)發(fā)現(xiàn)的這邊的異常,急忙過來查看。
當他們看到渾身是血的林一時,有人詢問情況,有人立馬進去匯報。
不多時,林國棟居然親自現(xiàn)身,眼中罕見出現(xiàn)一絲焦急神色。
“快,馬上安排醫(yī)生。”
吩咐完一切,林國棟就站在原地看著嚴良和袁偉,冷冽的眼神在二人中來迴掃視,上位者威嚴盡顯,周圍全都是荷槍實彈的護衛(wèi)。
不用想也能猜到發(fā)生了什麼,隻是讓他沒想到受傷的會是林一。
嚴良低著頭眼睛亂轉,不知在想什麼,也不敢主動說話。
這個時候誰主動開口,誰先倒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林一在林國棟心中的位置很重。
外麵依然下著大雨。
屋外雨聲和屋內壓抑氣氛形成強烈對比,讓眾人都不敢大口唿吸。
短暫的沉默是極致的爆發(fā),隻聽一聲怒吼:“說,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雖然林國棟是衝著嚴良,但伶俐的眼神卻扭向一旁的袁偉。
嚴良依舊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多錯多,還是盡量避免開口,反應一會兒肯定有人替他說。
不出所料,袁偉開口了:“林長官,事情是這樣的……。”
一番簡單扼要的講述,讓嚴良內心再次重新定義袁偉。
很多人在與人發(fā)生矛盾後,都會避重就輕的講給別人聽,極盡可能的讓聽者站在自己這邊,讓別人同情自己,甚至想要對方聽後和自己一起譴責對方。
而袁偉沒有一絲一毫的添油加醋,把事情發(fā)生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嚴良本以為對方會甩鍋給他,他都做好了為自己辯解的準備,萬沒想到袁偉會如此男人。
聽完袁偉的講述,林國棟轉身看著嚴良:“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嚴良立馬低頭,惶恐不安道:“林長官,袁營長說的句句屬實,沒有一絲隱瞞,屬下確實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這個時候嚴良沒必要說謊,隻有實話實說,也不怕對方責怪,因為這一切都是林國棟授意的。
說白了,林一之所以受傷,很大一部分責任其實都在林國棟。
“哼,來人,去軍營把罪犯緝拿歸案,立刻,馬上。”暴怒的林國棟盯著袁偉重重的冷哼一聲,轉身進入屋內。
林國棟現(xiàn)在依然拿袁偉沒辦法,畢竟是他手下犯錯,而不是本人。
但有了這次的事情,足夠讓對方調離這裏,隻不過代價有點大。
袁偉抬頭想要說些什麼,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能為力,林國棟已經離開了。
他也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隻能祈禱林一能夠活過來。
迴身看著還站在一旁的嚴良,雙手握拳,憤怒的真想立馬宰了對方,絲毫不掩飾對其露出無窮的殺意。
可惜他不能,更加不可能在這裏動手,現(xiàn)在最主要還是迴去穩(wěn)定軍心,同時祈禱對方活下來。
至於這筆賬,以後慢慢算。
強忍著怒火,袁偉轉身離開。
而此時的嚴良卻根本沒注意這些,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在考思考計劃的可行性。
親眼看見林國棟迴到自己房間,身後護衛(wèi)隻剩一人,剛剛還有一半護衛(wèi)被調走去往軍營,來迴必然需要一些時間。
林一受傷,一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他那邊,這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不能再等了,機會稍縱即逝,必須馬上行動。
下定決心的嚴良,冒著大雨快速返迴自己院子,鎖上大門。
還沒進屋就急忙脫掉身上淋濕的外套,找出藏起來的防彈衣。
穿好防彈衣,外麵在套上一層外套,把裏麵的防彈衣遮蓋住。
拿出一瓶早就準備多日的好酒,小心的裝進背包。
突然想到了什麼,把一個醫(yī)療急救包也放進去,充當掩護。
一把裝滿子彈的消音手槍,加上一把匕首全都藏在腰後。
隨手抄起早就準備好的一捆繩索,跑步來到院子內。
就像提前演練無數(shù)遍一樣,固定住繩索,打開下水井的篦子,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雖然這是他第二次進入這裏,但在他的腦海中已經來過無數(shù)次。
輕車熟路的向著目標攀爬,眼神堅定而又決然。
外麵依然下著大雨,此時的嚴良已經來到院子中間的那口井裏,整個過程很順利,根本沒浪費多少時間。
抬頭看著頭頂微弱的亮光,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剛要向上攀爬。
突然,頭頂一亮,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踏馬的,這鬼天氣。”
爬迴管道已經來不及了了,嚇得嚴良立馬把頭埋進水裏,潛入水中,背包也被他抱在胸前。
他也沒想到這麼倒黴,偏偏這個時候有人過來打水。
可由於背包裏麵有空氣,咕嚕咕嚕的氣泡順著背包往外冒,再加上背包自帶的浮力,讓嚴良不由自主的向上漂。
嚇得他立馬騰出一隻手扣住一旁的牆壁,然而背包依然在不斷的往上冒泡,嚴良無論怎麼阻止都無濟於事。
這時頭頂?shù)恼谏w已經完全打開,嚴良在水中在不敢輕舉妄動,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貼著牆壁,躲藏在井內陰影中。
還好外麵下著大雨,雨水滴落在井水裏蕩起波紋,似乎掩蓋了背包的冒泡,也掩蓋了他的身影。
一張扭曲的人臉出現(xiàn)在井口,緊接著一個水桶被放下來。
嚴良內心緊張的快要跳出來,最主要的是,因為太緊張,他快憋不住了。
但他絕不能浮出水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有時人的能力都是被逼出來的,尤其是在生死存亡之際,激發(fā)出的潛力連你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嚴良已經在水裏憋了兩分多鍾。
對方似乎不怎麼會打水,水桶始終在水麵左右搖擺,就是灌不滿水。
急得對方口吐芬芳,更急得水下的嚴良恨不得伸手幫對方一把。
潛力在怎麼激發(fā)也不是無窮無盡的,終有到達極限的時候。
水裏的嚴良此時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極限,他真的憋不住了。
他的內心在不斷的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露頭。
但還有另一個自己。
那是作為人類的本能。
生存的本能,讓嚴良不由自主的想要露頭,想要唿吸新鮮的空氣。
他想要控製,卻發(fā)現(xiàn)根本控不住自己的身體。
最終嚴良還是浮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