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所大堂。
葉曉來到堂上,第一眼就看見了來迴踱步的葉無涯。
今日的葉無涯身穿常服,衣衫有些不整,顯得很是著急的樣子。
葉曉當是誰這個時候找了過來,原本是自己這便宜老爹。
而葉無涯見到他,則是直接指著鼻子開始訓斥。
“你個混賬東西,為什麼要抓柳歡?不知道他爹是英國公嗎?”
“知不知道英國公的權力有多大?”
“還是說,你想讓整個陽武侯府去給你陪葬!”
葉曉麵無表情地坐了下來,隨即開口道:“柳歡他有罪在身,本官自然是要抓他!”
葉無涯見他這副作態,搖了搖頭,頗為無奈。
他本不想來監察司衙門找葉曉。
但人家英國公都主動上門了,他能怎麼辦?
難道真的看著自己的官位丟掉嗎?
英國公是戶部尚書,想弄他一個司郎中很是簡單。
葉無涯隨即勸說道:“柳歡畢竟跟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
“更何況,那監察司的詔獄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要審,換個地方審也行啊!”
聽到父親的勸告,葉曉還是冷漠搖頭。
他今日說什麼都不會放人!
葉無涯緊皺眉頭,惱怒不已。
“今日英國公已經到府上威脅為父,你若是再這樣執迷不悟,我也保不住你!”
“葉曉,我知道那柳歡可能在某些地方招惹到你了,但咱們做官的,不能大度一點嗎?”
大度?
葉曉麵無表情:“今天就算是內閣首輔來了,柳歡都得死在昭獄裏!”
他的冷酷無情讓葉無涯也拿他沒有辦法。
無奈之下,葉無涯隻能選擇求求情,甚至拿出父子關係相要挾。
“葉曉,為父從未求過你什麼,今日就算我求你,放了柳歡行不行?”
“他畢竟是英國公的孩子,咱們七公十二侯都是王公貴族,理應同氣連枝才對!”
嘭!
葉曉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你老糊塗了!敢來監察司撈人?”
葉無涯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葉曉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遇事就慫的小屁孩了,而是可以獨斷專行的監察司大人。
按照官職來說,甚至和他這個父親平起平坐。
葉無涯麵色漲紅,手指顫抖的指著葉曉。
這個時候,黃錦走了進來。
“老大,那個柳大少招了!”
“他的口供全都在上麵寫著,一點不漏!”
他恭恭敬敬地將口供放在葉曉身邊的桌案上。
而看到這一幕的葉無涯似乎是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行了葉曉,要是沒啥大事,就給人放了。”
他自認為,柳歡這還孩子不可能犯多大的罪,無非就是一些小事。
王公貴族的二代欺行霸市很正常,迴家教訓教訓就算了,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的。
葉曉沒有理會,而是將身邊的口供拿起來看了看。
可他隻是看了一眼口供,就直接把麵前的整個桌案給拍碎。
葉曉臉色鐵青,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暴怒!
這份口供上,柳歡的作案細節寫的清清楚楚。
不光是靖安縣外宅的事情,還有其他不少案件。
若是依法論處,足夠柳歡死上十次,二十次!
他直接將去口供遞給葉無涯,讓他自己看!
葉無涯接過以後,仔細查看起來。
這一看,他頓時汗流浹背,愣在當場,甚至身子都有些顫抖!
“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柳歡這孩子看起來不像是做這些事情的人啊!”
看到上麵的這些罪狀,葉無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強暴幼女,人口買賣,結黨營私,私通朝臣.....
這一樁樁,一件件那可都是殺頭的罪過。
確認這份口供是柳歡說的以後,葉無涯終於是閉上了嘴。
葉無涯的確是躺在功勞簿上,靠祖宗的蔭庇才當的這個司郎中。
不過,他的的確確是個清流,平日裏基本上不會犯事。
最多利用權力來謀取一些利益。
葉無涯看到柳歡做的這些事,才明白為何葉曉會咬死不放。
葉曉見父親這個樣子,直接下了逐客令。
“迴去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柳滄雲要是想來搞我,那就得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隨後,他離開大堂。
葉無涯凝實葉曉的背影,本想再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沉默了下來。
他神色複雜,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
半日後。
許斬秋迴來複命。
她的身後烏泱泱一群人,都是跟這件案子有所牽扯。
不過,來到葉曉身邊時,她卻泛起了難色。
許斬秋遲疑片刻,隨後說道。
“大人,跟這件案子有牽涉的人基本上都已帶迴,可....有一人卻抓不動!”
“誰?”
“刑部右侍郎,柳滄海!”
這個名字進入葉曉的腦海當中,他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陰險狡詐的身影。
柳滄海乃是英國公府的二房,柳滄雲的親弟弟。
他在刑部任職,從三品官。
前世葉曉在當上監察司鎮撫使的時候,柳滄海已經官至刑部尚書,正二品,柳滄雲的左膀右臂。
葉曉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兩人之間有些糾葛。
柳滄海的小舅子因為一些齷齪事被他給砍殺,兩人因此結仇。
監察司秉公執法,在他那裏卻成了十惡不赦!
在朝堂上,柳滄海給葉曉小鞋穿,聯合很多朝中大臣彈劾他。
若不是女帝力排眾議,要留下葉曉,他恐怕還真會被驅逐出朝堂。
葉曉起身,冷聲道:“把他交給我!”
許斬秋畢竟隻是一個校尉,還涉及不到這麼高的層次。
想要把柳滄海捉拿歸案,得他親自來!
離開百戶房,葉曉直奔南鎮撫司。
柳滄海是從三品的官員,以葉曉如今百戶的身份,還不能上門緝拿。
想要直接抓捕,必須到南鎮撫司去請示。
不過,眼下有證據在手,葉曉也不怕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