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底下。
車輛來來往往,人影憧憧,誰也沒駐足。
一塊破爛的帆布佇立,上麵斑駁寫了看相算命的大字。
一張簡陋的白布,小姑娘盤坐在上麵,等著有緣人光顧。
正撞上下班高峰,雖然會有信怪力亂神或是病急亂投醫的人,但一個長相稚嫩,看起來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因此來往人流眾多,都是搖頭走過。
瀏桉掏出一個橘子,慢慢剝皮,還行,這次穿的主人不是個窮鬼。
她仔細把上麵白色的橘絡撕幹淨,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沒有生意。
“你就是徐瀏桉?”
突如其來的質問透著不屑一顧的冷漠,一雙白色運動鞋踏進瀏桉的視線。
來人頗為嫌棄的看了看周圍環境,又對帆布上寫著的看相算命嗤之以鼻。
“還是個神棍。”
瀏桉往裏捂了捂橘子,不高興的抬頭,太沒禮貌了,走路帶灰。
“我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迴去能夠代替知微的位置,我永遠隻有知微一個妹妹!別想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說話的是個少年,長相帥氣,隻是拿鼻孔看人,缺了那份少年肆意。
他見瀏桉不說話,又憤憤不平的開口,“真想不通爺爺為什麼非要找你,我警告你!你必須清楚自己身份!你永遠都比不上知微!”
瀏桉把橘子小口小口吃完,蹲下身把白布折疊收起來,插在地上的帆布也一同收走,最後一言難盡的看了眼前少年一眼,退後兩步。
“能不能換一個人來接我,你身上好臭。”
少年頓時氣的鼻孔出氣,臉色漲紅,指著瀏桉大罵:“你算什麼東西!道觀裏長大的神棍,本少爺能來接你你就知足吧!你最好把你這身衣服換了!別想博取家人的可憐,你這種心機婊本少爺見得多了......”
他氣惱的說一大堆,還想繼續貶低瀏桉。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下,他驚愕:“媽......”
瀏桉正想一個蛇步閃,就被女人抱緊,纖細的身軀微微顫抖,漂亮溫柔的眼眸裏落下兩行淚,抱著懷裏瘦小的身軀,好似在她心裏釘入一顆鐵釘,她的心不住的顫抖,嗓音也是澀啞顫巍的:“桉桉......媽媽的寶貝,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少年在一旁愕然,轉頭看向正往這閑庭信步走來的青年。
他頓時不滿意,“你為什麼不攔著媽媽?”
青年相貌斯文溫和,眸光淺淡的看著抱著女孩激動不已的母親,他輕飄飄的一眼就阻止了少年憤懣不平的態度。
“你偏愛知微是你的事,但不能阻止一個母親奔向親生女兒的心。”
少年哼了聲,“我隻認知微。”
瀏桉睜著眼睛,動不了,女人將她抱的很緊。
她的臉陷入柔軟的懷抱,唿吸間不斷有柔和包容的清香。
她一時陷在裏麵,不知道如何反應。
空間裏的係統得意的哼哼,它終於給她家宿主找了個溫柔有愛的媽媽了。
看她宿主都高興的說不出話了。
林芩素和瀏桉坐在後排,徐鬱川在開車,少年徐鬱臻坐在副座,他從後視鏡瞪著瀏桉,不準她朝媽媽賣慘。
但瀏桉哪裏需要賣慘,手腕細的突出骨頭,林芩素剛剛抱著的時候,身上都咯著疼,她上了車不說話,就拉著瀏桉的手,心疼的掉眼淚。
徐鬱臻看不下去了,開口:“媽!你別哭了,知微要是看見,肯定心疼了。”
林芩素想起家裏的另一個女兒,她溫柔的撫摸瀏桉的臉頰,嗓音溫溫柔柔像一陣飄渺的風,“寶寶,這是大哥,還有二哥,知微在家裏等你,她比你早出生兩分鍾,是姐姐。”
她向瀏桉介紹著,努力去除瀏桉對家裏的生疏感。
徐鬱川開車很穩,在林芩素介紹他的時候,他從後視鏡和瀏桉對視上,兩雙相似的眼睛都展示出不同的沉穩冷靜,徐鬱川對她點了點頭。
徐鬱臻就哼了一聲,下巴高高揚起,想立刻反駁,卻看見溫溫柔柔的媽媽盯著他,他後背一緊,結結巴巴的開口:“二...哥就二哥。”
等迴去,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徐鬱臻不知道,在他說話的時候,身上黑綠色的霧氣往瀏桉身上飄,瀏桉小聲的說了句“臭。”那黑綠色的霧氣就停滯在半空,像是受到委屈,轉而朝林芩素身上飄。
“她也嫌臭。”
那霧氣頓時不動了,委委屈屈的縮迴,纏繞在徐鬱臻身上,快要遮住少年的麵貌了。
“寶寶,你在說什麼?”林芩素好像聽到了聲音。
瀏桉搖了搖頭。
徐鬱臻頓時鬧騰起來:“媽!她能說什麼!你迴到家不能這樣,你忽視我和大哥沒關係,但你要為了徐瀏桉忽視知微,知微就是個受了委屈往肚子裏吞的,她到時候偷摸躲房間裏哭,還不是我哄!”
他說著說著語氣裏還有些自豪,能夠哄著妹妹,真是幸福。
林芩素臉色一僵,放在瀏桉身上的手下意識收迴,反應過來這樣不對,頓時不自在起來。
【不!怎麼又不對!】係統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
它明明挑選過了,這家人不搞真假千金歧視的,而且林芩素也很想念女兒,她性格溫柔,對誰都是和善,絕對不會有厭惡想法的。
瀏桉都習慣了,什麼時候出現個美滿家庭她才要對係統刮目相看。
這個世界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
徐瀏桉從小丟失,被長明山道觀的觀主撿迴去,自小跟著觀主學習一些奇門八卦之事,但這個世界靈氣熹微,徐瀏桉並未學成,或許天賦如此。
她後來被家人找迴去,徐家除了把情緒放在臉上的徐鬱臻會討厭她,其他人都很好,徐瀏桉找不出哪裏不好。
因為林芩素很疼愛她,大哥雖然冷淡,對她和徐知微都一視同仁,爸爸嚴肅,是傳統的大家長,寵愛媽媽,對孩子都冷淡。
徐瀏桉沒有覺得委屈,她過的很快樂。
她生日的時候,爸爸媽媽還有大哥姐姐,都一起給她過生日,二哥雖然冷淡厭惡,還是給她準備了禮物。
但就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