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在一塊拱門下麵，蘇白頭從車窗探出去，跟一個坐在板凳上的大爺交流著。
“真不能進？”
“不能進。”
汽車是被攔下的，看門大爺怎麼也不讓他們進城，說不歡迎外來人。
蘇白頭迴到車內，“你們手裏有錢麼。”
小弟翻翻衣兜，找到兩張一百大洋。
“大爺，這樣能進了麼？”蘇白把錢遞出去。
“呦，想賄賂我？”大爺翹起二郎腿，“門都沒有，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出名的光明磊落，做事從不搞那見不得的事！”
“還有錢麼？”
大哥又拿出來一百塊。
“大爺，夠了麼？”
“什麼夠了嗎？”大爺拿著三百塊，揉起左眼，“誒，我怎麼突然看不見你們了，也聽不見你們說話了？”
失去阻攔者，汽車駛入名為石鎮的城市。
對金錢保持垂涎，說明這座城市的人還保持著秩序，裏麵的人們不說保持災難發生前的生活，至少沒那麼絕望。
隻要人類心中還存在願望，那麼願力的濃鬱度就不是問題，這對醫生的蘇醒幫助很大。
“但這座城市有點窮啊。”蘇白拉上車窗，防止外麵的沙塵卷進來。
周圍的土地很荒，塵土蕩的那都是，建築物也沒有高樓，都是些瓦磚矮平房，甚至還有些泥土房，說這裏是村落可能都有點抬舉。
路邊偶爾會出現幾個背著筐的老人，有在牧羊的，有在種地的，他們見到有汽車駛過時，渾濁的眼睛滿是驚訝。
走了有一段路，蘇白發現周圍出現的人都是上了年紀，沒有一個年輕人出現。
興許是天還早，年輕人都在睡懶覺吧。
汽車忽然停在個老人身邊，蘇白探出頭大聲問道：“大爺，我想問問哪塊人多？”
“哪人多？”大爺嗬嗬一笑，“你指的人是我們這群老頭老太婆，還是跟你同齡的年輕人啊？”
“是人就行。”蘇白隨意答道。
大爺意外看了他一眼，“那往前走上半裏地拐個歪，再繼續走上個幾分鍾，那邊都是人。”
“謝謝大爺。”
目送著匆匆忙忙的汽車，大爺搖頭直唿：“真是個奇怪的年輕人，居然還會來這小破地方，大概是嚐新鮮的孩子，估計待不了幾天就跑了吧。”
……
“將軍！”
一旗落下，大爺氣勢很足的高唿，眼神挑釁的看著麵前對手。
“小夥子，你這棋藝不太行。”
蘇白樂嗬嗬笑道：“大爺，你死旗了。”
一塊旗子挪動，局麵瞬間轉變，紅方不僅化解將軍，還將黑方達成絕殺無解。
“這……！”觀摩有老一會，大爺眉頭緊皺。
“小夥子，你這是作弊啊。”
蘇白眨著眼，“沒有啊。”
“沒有？”大爺指向「車」，“那你告訴我，這車為什麼能跳日字。”
剛剛蘇白所挪動的子，確實是車。
“因為車就是我的馬，所以它能跳日字。”蘇白一臉驕傲的解釋。
“哼，小孩就是小孩，都是群喜歡作弊的家夥。”
大爺語氣厭煩，可是臉上沒出現任何討厭的表情，反而一臉慈祥的看著蘇白。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年輕人出現了，算一算，他的孫子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
記得很久之前，孫子還小時，好像就做出過「車」走日的舉動，把那盤棋賴掉重來。
現在時隔多年見到，還怪想念的。
“大爺，我們再殺上一盤，這次我肯定能更輕鬆贏你！”蘇白擼起袖子。
“行，我看你怎麼‘殺’我。”
重新擺好棋譜，短短十分鍾過去，蘇白坐在原地絞盡腦汁。
“小夥子，走這個。”一旁觀棋的二大爺伸手指點。
三大爺連忙擺手，“不能走那個，得走這個。”
四大爺：“你們都錯了，我看得走這步。”
五大爺：“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連我都沒下過，怎麼還敢去指點別人去贏老甲。”
一時，周圍大爺們沒了聲，臉跟個紅皮鴨子一樣。
五大爺得意摸摸胡子，“所以要我說，該下這個。”
蘇白如他所願，按照吩咐推動旗子。
“老五，你這可就不地道了。”
老甲瞇起眼睛，他剛剛設下的套直接被破了，全因五大爺的指揮，要是繼續由蘇白自己下棋，基本會天真的入套。
“難道不是老甲你不地道，設局欺負一小孩？”
五大爺抬起腦袋，目光與老甲對視，中間仿佛摩擦出火花。
“嗬，那行，咱們繼續！”
老甲氣勢洶洶拍下一顆落子，開始了與表示是蘇白，實則和五大爺的激情對局。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就到晌午，烈日炎炎，圍在棋局周圍的人滿頭大汗。
“好了，今天就下到這，我得迴家吃飯了，不然那婆娘又得嘮叨。”老甲收起象棋。
“噓~”周圍頓時噓聲一片，“怕老婆就怕老婆，別說的那麼好聽。”
老甲立馬大聲反駁：“你別胡說，我這是尊重她，家裏大權都是我來做主的，你懂嗎？”
“閉上你的嘴吧，你家婆娘過來了。”五大爺提醒一句。
那一瞬間，老甲身體是僵硬的。
“哈哈，還說你不怕？”眾人又一陣嘲諷。
這時老甲才反應過來，他被騙了，自家婆娘根本沒來。
“你們別笑，你看那婆娘到時候出來，是誰怕誰！”
一隻手突然從後麵揪起老甲耳朵，“我倒是要聽聽，咱倆誰怕誰啊？”
老甲蒙圈了，他腦袋像機器般迴頭，看見了一個朝夕相處多年的熟悉麵孔。
“老…老廖。”
“就知道你還在這下棋，一天天的，一點正經頭都沒，趕緊跟我迴家做飯。”
一聽，老甲不樂了。
“我這才不是不正經，是…是……”老甲猛然看向蘇白，“我這是在向年輕人傳授象棋經驗，是傳承你懂麼？”
話題來到蘇白身上，老甲媳婦兒老廖才看到一群老頭裏竟然混了個小年輕。
“小夥子，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我怎麼沒見過？”老廖語氣瞬間柔和下來。
蘇白如實迴答：“我外來的，不是這裏的人。”
“外來的啊。”老廖略有點遺憾，“你是來這裏旅遊的嗎？”
“算是吧。”
“那多久後要走？”
“得看情況，可能一天，也能好幾天。”
距離列車到來還剩六天時間，而與車站的距離還剩不到三百公裏，所以他有充足的時間等待醫生蘇醒，到時再出發。
“小夥子，我看你們應該也沒找到居住的地方，要不來我家裏過上幾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