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紅光交織成網,將刺客定格在匕首距蘇晚心口僅剩半寸的位置。假白瑾瑜臉上猙獰的表情凝固了,皮膚下浮現出蛛網狀的紅色光紋——那些青銅傀儡眼中射出的紅光,竟直接控製了他體內的蠱蟲!
\"原來如此...\"蘇晚按住狂跳的心口,\"蠱蟲是用傀儡術改良的。\"
\"丫頭讓開!\"四叔公的銀針後發先至,精準刺入刺客後頸。假白瑾瑜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在地,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臉皮開始蠕動脫落,露出下麵完全不同的麵容——這是個四十多歲的精瘦男子,右頰有條蜈蚣狀的舊疤。
\"千麵鬼手崔無常。\"三叔倒吸一口涼氣,\"江湖第一易容高手,十年前就傳言死了。\"
祖母的龍頭拐杖重重頓地:\"紅袍人居然能驅使這等人物,來頭不小。\"她轉向被傀儡按住的知府和師爺,\"說!你們閣主究竟是誰?\"
知府突然詭笑:\"你們很快會...\"話音未落,他和師爺同時口吐黑血,轉眼間化作兩具枯骨!更可怕的是,那些黑血像有生命般滲入地下,山穀中央的祭壇開始緩緩下沉。
\"走!\"四叔公一把抱起昏迷的真白瑾瑜,\"毒泉要爆發了!\"
眾人剛衝出山穀,身後就傳來天崩地裂的巨響。蘇晚迴頭時,隻見整個虎嘯穀被藍黑色霧氣籠罩,那些青銅傀儡一個接一個跳入塌陷的地洞,像是主動迴歸封印。
\"鑰匙...\"幼弟突然指著蘇晚腰間,\"姐姐,鑰匙在發光!\"
拚接完整的鑰匙確實泛著微光,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符文。當蘇晚握住它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畫麵:一座建在火山口的青銅城、無數忙碌的傀儡工匠、最後是...滔天血海中墜入地底的藍色太陽?
\"晚丫頭?\"祖母粗糙的手掌撫上她額頭,\"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蘇晚怔怔地點頭:\"鑰匙是記憶載體...三百年前,有人把毒泉,不,是把''藍陽''封印在地底,為的是...\"
\"為的是阻止天人族的兵器現世。\"祖母接過話頭,眼神複雜地看向四叔公,\"老四,是時候告訴她了。\"
晨光穿透雲層時,眾人已在山神廟暫時安頓。四叔公用特製藥水處理了崔無常的屍體,轉身時手裏多了塊青銅令牌。
\"夜雨閣分崩離析十年了。\"他摩挲著令牌上的曇花紋,\"老閣主死後,左右二使各持半塊閣主令。我守著毒泉封印,陳硯那叛徒卻想重啟天工城。\"
\"天工城?\"蘇晚想起腦海中那座青銅城。
\"天人族留下的兵器工坊。\"四叔公指向她腰間鑰匙,\"這就是城主令。當年先祖用毒泉能量封印城池,鑰匙一分為二,半塊由蘇家傳承,半塊...\"
\"半塊由皇族保管。\"接話的是悠悠轉醒的白瑾瑜。他虛弱地支起身子,\"本官奉聖命暗查嶺南礦稅案,實則是為尋找失蹤的太子殿下...殿下半年前就是來查天工城線索的。\"
蘇晚突然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太子失蹤、夜雨閣分裂、紅袍人急於打開封印...她脫口而出:\"紅袍人抓了太子?他想用皇室血脈激活天工城核心?\"
白瑾瑜瞳孔驟縮:\"你怎麼知道需要皇室血脈...除非...\"他猛地看向蘇晚腰間的鑰匙,\"你見過城主令裏的記憶!\"
廟內氣氛驟然緊張。三叔的刀已出鞘三寸,四叔公不動聲色地擋在蘇晚身前。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祖母突然笑了。
\"白大人。\"她將龍頭拐杖橫在雙方之間,\"蘇家守護封印三百年,若要造反早反了。倒是您...\"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白瑾瑜心口,\"心蠱雖解,餘毒未清吧?\"
白瑾瑜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長歎一聲:\"本官確實還有一事相求。\"他解開衣襟,露出心口處蔓延的黑紋,\"崔無常臨死前啟動了子蠱反噬,若無解藥,我活不過三日。\"
蘇晚的\"毒鑒\"能力自動分析著黑紋成分。與之前不同,這次她清晰感知到毒素中有股熟悉的波動——靈泉變異體的共鳴!
\"能解。\"她取出銀針,\"但需要大人如實相告——真太子是否還活著?\"
針尖刺入白瑾瑜心口要穴時,他疼得額頭暴起青筋:\"三個月前...殿下用密信傳出一句詩...藍田日暖玉生煙...\"
蘇晚手一抖。這正是夜雨閣接頭的暗號!難道太子也混入了夜雨閣?
解毒過程持續到正午。當最後一縷黑氣被靈泉逼出時,白瑾瑜突然抓住蘇晚手腕:\"崔無常臨死前說...紅袍人在找''鑰匙的鑰匙''...\"
\"什麼意思?\"蘇晚剛問出口,廟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來人是渾身是血的趙婆子:\"不好了!醫館遭襲,春桃被擄走了!\"
......
趕迴醫館的路上,蘇晚不斷嚐試用新獲得的\"傀儡操控\"能力感知周邊。008係統提示她現在能控製半徑百丈內的低級傀儡,但奇怪的是,她隱約感應到城中某處有十幾個微弱信號——像是被削弱版的傀儡術控製的人。
醫館已成廢墟。三叔在殘垣斷壁間發現半截斷裂的玉簪,正是春桃今早戴的那支。簪子旁用血畫著個簡易地圖:沈家後山的輪廓,上麵插著把匕首。
\"調虎離山。\"四叔公臉色鐵青,\"紅袍人故意引我們去虎嘯穀,實則目標是...\"
\"青銅門。\"蘇晚握緊拳頭,\"他們需要活人祭品開門。\"
白瑾瑜派衙役送來緊急情報:沈家昨夜突然閉門謝客,但有人看見十幾個黑衣人押著蒙麵女子進了後山。更蹊蹺的是,今早沈清霜的貼身丫鬟被發現溺死在井中,手裏攥著片青銅碎片。
\"沈小姐在求救?\"三叔疑惑道。
\"不,是警告。\"蘇晚撿起地上的一片花瓣——被踩爛的山茶花,沈清霜最愛的頭飾,\"她可能發現了什麼秘密...\"
眾人決定兵分兩路:四叔公和白瑾瑜去查知府衙門遺留的線索;祖母帶著幼弟迴老宅取守陵人典籍;蘇晚則和三叔準備夜探沈家後山。
日落時分,蘇晚正在檢查裝備,腰間鑰匙突然發燙。她觸碰鑰匙的瞬間,腦海中浮現出詭異畫麵:春桃被鐵鏈鎖在青銅門前,十幾個穿黑袍的人正圍著門上的凹槽倒鮮血...
\"三叔!今晚必須行動!\"她急匆匆找到正在磨刀的三叔,\"他們在用活人血祭!\"
三叔卻示意她看窗外。順著他的目光,蘇晚看見醫館殘破的後院裏,不知何時出現了十幾個...青銅傀儡!這些傀儡隻有孩童高矮,正安靜地排列成方陣,眼窩中跳動著微弱的紅光。
\"它們從虎嘯穀跟來的?\"蘇晚頭皮發麻。
\"不。\"三叔表情古怪,\"是你召喚來的。\"
蘇晚這才注意到,每當自己唿吸節奏變化,那些傀儡眼中的紅光就會同步明滅。她試著集中精神想象\"拿起掃帚\",離得最近的傀儡立刻執行了命令!
\"初級傀儡操控...\"她想起係統提示,\"難道這些是...\"
\"天工城的雜役傀儡。\"祖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老人抱著本青銅封麵的古冊,\"按《守陵誌》記載,城主令認主後會自動召喚最近的傀儡衛隊。\"
古冊中夾著張泛黃的圖紙,展示著天工城內部結構。蘇晚一眼就認出中央那個球形空間——正是她腦海中出現過的\"藍陽\"封印之地!
\"晚丫頭,你確定要今晚行動?\"祖母布滿皺紋的手按在圖紙某處,\"按星象推算,今夜是''藍陽''能量最弱的時候,青銅門的防禦會...\"
\"正因如此,紅袍人一定會選今晚強攻。\"蘇晚指向圖紙上一條幾乎看不清的虛線,\"這條密道能繞到青銅門後方嗎?\"
祖母盯著她指的位置,突然老淚縱橫:\"你...你怎麼會知道這條隻有城主才掌握的...\"
話未說完,幼弟突然從門外衝進來,手裏舉著個古怪的玩具——那是用天星石和木頭拚成的簡易模型,正是沈家後山的地形!
\"阿姐看!\"他興奮地指著模型某處,\"這裏有熱氣冒出來!\"
蘇晚渾身一震。幼弟指的位置,恰好是那條秘密通道的入口!她突然明白這孩子\"過目不忘\"的天賦從何而來了——這是蘇家血脈中傳承的天工城感應能力!
\"三更出發。\"她收起圖紙,\"三叔,這次我們帶上''幫手''。\"
月光被烏雲遮蔽的時辰,兩道人影悄然接近沈家後山。在他們身後,十五個青銅傀儡像影子般無聲跟隨。蘇晚按幼弟模型所示,很快找到了那條被藤蔓掩蓋的裂縫。
\"溫度不對。\"三叔摸了摸巖壁,\"太暖和了。\"
蘇晚的\"毒鑒\"能力自動分析著空氣中飄來的異味:血腥味、硫磺味,還有...靈泉稀釋液的味道!有人正在大量使用稀釋靈泉!
裂縫盡頭是個垂直向下的洞穴。借著傀儡眼中紅光,蘇晚看見底部有個半開的青銅門,門縫裏滲出詭異的藍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門前的石臺上整整齊齊碼放著十幾具幹屍,全都穿著礦工服飾。
\"血祭已經開始了...\"三叔聲音發緊。
蘇晚讓十個傀儡守在洞口,帶著剩下五個摸向青銅門。距離還有二十丈時,她懷中的鑰匙突然劇烈震動,腦海中響起008係統的警報:
【檢測到高濃度靈泉變異體】
【警告:非正常融合體接近】
門縫裏突然伸出一隻覆蓋著藍色鱗片的手爪,緊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十幾個半人半蜥的怪物蠕動著爬出來,額頭上嵌著天星石碎片,在黑暗中發出幽幽藍光。
\"退後!\"三叔一把拽住蘇晚,\"這是''礦鬼'',中毒礦工變異而成的怪物!\"
最前麵的礦鬼突然抽動鼻子,轉向他們藏身的方向。蘇晚來不及思考,本能地發動傀儡操控——五個青銅傀儡如閃電般撲出!
金屬與鱗片碰撞出刺耳摩擦聲。礦鬼的利爪在傀儡身上留下深深劃痕,但不知疼痛的青銅衛士很快將它們按倒在地。蘇晚趁機衝向青銅門,鑰匙在手中發出耀眼光芒。
門內是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中央石柱上綁著奄奄一息的春桃。她周圍站著七個黑袍人,正在往地麵凹槽中傾倒鮮血。聽到動靜,為首的黑袍人緩緩轉身...
掀開的兜帽下,是沈清霜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但她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晶藍色!
\"終於來了,靈泉載體。\"她的聲音重疊著另一個陰冷的男聲,\"我們等了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