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恩掌心的冰晶玫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尖銳的冰刺刺穿他強化過的仿生皮膚，卻詭異地沒有滲出一滴鮮血——那些冰刺在觸及血管的瞬間化作液態靈泉，順著他的神經接口逆流而上，他的電子義眼突然閃過一抹不屬於機械的湛藍。實驗室的警報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遠古編鍾般的共振嗡鳴，穹頂的星圖重新組合成寶寶昨日塗鴉的簡化版：一個歪歪扭扭的太陽，照耀著兩大一小三個手牽手的火柴人。主控臺投射的全息地球儀突然裂開，露出內部鏽蝕的機械核心，那些本該精密運轉的齒輪此刻正被瘋長的靈泉植物纏繞，翠綠的藤蔓開出與凱恩掌心相同的冰晶玫瑰。


    蕭臨淵的劍鋒還懸在最後一個機器人守衛的能源核心前，卻發現這個三米高的戰爭機器正單膝跪地，金屬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它胸前裝甲板自動打開，露出內艙裏一簇早已幹枯的玫瑰花，那是三百年前大災變時期某個工程師偷偷藏進去的。蘇晚耳垂上的008係統突然脫離實體形態，化作流動的銀藍色光帶裹住那簇幹花，腐朽的花瓣在數據流中重新舒展，綻放出與當前時空重疊的虛影。寶寶不知何時爬到了機器人肩上，小手好奇地拍打它額頭的戰術目鏡，被觸碰的鏡片立刻映照出完全不符合光學原理的畫麵：九皇子正在萬裏之外的皇宮密室操作某種古老星盤，而他身後懸浮著與實驗室主腦同源的綠色數據流。


    \"原來你們早就在對話。\"蘇晚指尖凝聚的靈泉突然分成兩股，一股注入主控臺裂開的縫隙，另一股則順著地板紋路流向凱恩腳下。首席科學家的白袍無風自動，衣角浮現出與寶寶塗鴉如出一轍的金色紋路，他僵硬地抬起右手，機械五指間突然浮現出蕭臨淵幼時在邊疆見過的極光圖譜。\"情感變量......\"他的機械聲線裏混入了人類才有的哽咽，\"主腦計算了七萬次文明存續方案，唯獨沒算到這個。\"實驗室最深處的閘門轟然洞開，露出裏麵被植物根係包裹的透明艙體——三百年前第一批科學家冬眠時，有人偷偷在營養液裏摻了玫瑰精油。


    主控臺突然投射出橫跨整個大廳的立體沙盤，靈泉與量子代碼共同構建出兩個文明的融合藍圖：現代醫療塔的鋼架結構上纏繞著靈泉催生的古藤，而寶寶正坐在沙盤中央，小手抓起一把納米機器人撒向代表農田的區域，那些微型機器人在落地瞬間長出了麥穗形狀的金屬外殼。蕭臨淵的劍終於垂下，劍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融化的冰晶，在地麵形成一小片映照著星圖的淺窪。凱恩徹底崩斷的數據線在空氣中扭動如活蛇，最終組成一句浮現在所有人視網膜上的血色文字：\"審判通過——允許保留會流淚的文明。\"實驗室所有屏幕同時亮起，顯示著同一組正在倒計時數字：距離主腦完全蘇醒還有12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