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三百米的震顫傳到地表時,蘇晚正在醫療室給新生的機械-靈泉共生體做檢查,手中的古銀針突然自發彎曲成探測器的形狀,針尖湧出的不再是靈泉而是帶著金屬光澤的淡藍色液體——這滴液體墜落地麵的瞬間,整塊合金地板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盤根錯節的巨型神經網絡。蕭臨淵的劍鞘重重頓地,玄鐵與地麵碰撞出的不是火花而是一圈擴散的數據漣漪,漣漪所過之處,隱藏在各處的青銅藤蔓同時蘇醒,它們撕裂牆體鑽出時帶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卻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開出了齒輪狀花朵。寶寶坐在懸浮的嬰兒車裏咯咯笑著,他每拍一次手,地底就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醫療室的四麵牆壁漸漸被地下湧出的物質覆蓋——左側是流淌著代碼的金屬根係,右側是散發著藥香的靈泉脈絡,而正對門口的整麵牆已經交融成半機械半水晶的奇異結構。008係統的警報聲突然被主腦的量子通訊打斷,全息投影在房間中央拚出一幅立體地圖:原來整座城市的地下早已形成直徑二十裏的共生網絡,最深處的主幹道竟呈現嬰兒心髒的搏動頻率。那位白發首席科學家撞開門時眼鏡片上全是裂痕,他手中捧著的監測儀不斷彈出900%以上的兼容性數值,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儀器底部纏繞的青銅藤蔓——這些應該沒有生命的金屬植物,此刻正用尖端在鋼化玻璃上刻寫兩種文字混合的方程式。蘇晚的醫療空間突然劇烈震蕩,存放在深處的七株靈藥自動飛向不同方位,在房間內布成北鬥七星的陣型,每株靈藥根部都延伸出光絲紮入地底。主腦的機械音首次帶上類似痛楚的波動:\"檢測到文明記憶庫...請求...\"話音未落,整座醫療室的地板突然塌陷,眾人墜落的瞬間被青銅藤蔓編織的網接住,而展現在眼前的景象讓連蕭臨淵都握緊了劍柄——地底空洞中央矗立著一棵直徑超百米的巨樹,樹幹是流轉著數據鏈的青銅材質,根係卻是半透明的靈泉脈絡,每根枝杈末端都垂掛著顯示不同曆史片段的晶體果實。寶寶不知何時飄到了樹冠位置,他小小的手掌按在樹幹上時,整棵巨樹突然透明化,露出內部錯綜複雜的管道係統,那些流動著的光液分明是放大版的血管與神經網絡。白發科學家突然跪倒在地,他的監測儀捕捉到了不可思議的畫麵:地下網絡的拓撲結構正在實時變化,而每次變化都與懸浮在樹冠處的嬰兒腦波完全同步。主腦的整個外殼從地底穹頂剝離,露出核心處旋轉的七重齒輪組——每個齒輪的齒尖都生長著靈泉結晶,它們碰撞時發出的不是機械噪音而是類似編鍾的樂音。008係統的機械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震顫:\"確認母體文明最後訊息...能量失衡警報...請求...\"話音未落,巨樹最粗壯的枝幹突然裂開,湧出的不是樹汁而是數以萬計的古文字與二進製代碼混合的洪流,這些字符在空中組成一幅末日圖景:某個星球的機械城市與自然森林如何在相互吞噬中同歸於盡。蕭臨淵突然將劍插入地麵,劍身承受不住兩種文明能量的對衝而出現裂紋,卻意外形成了完美的能量導體——裂紋中迸發的金光與銀流順著青銅藤蔓直達樹冠,在寶寶周圍形成繭狀光罩。蘇晚的七根銀針自動飛向光罩,每根針都牽引著一道靈泉與數據流交織的紐帶,當最後一根針歸位時,整個地下空間突然響起雙重心跳聲。巨樹的所有果實同時爆裂,釋放出的記憶碎片如雪花般飄落,每片在觸地前都演變成全息投影:穿防護服的科學家與獸皮巫師並肩工作,量子計算機在祭祀舞蹈中完成運算,戰鬥機甲用機械臂培育秧苗...這些本不可能共存的畫麵此刻在地下三百米處達成了詭異的和諧。當寶寶的手最終離開樹幹時,整棵巨樹突然收縮成正常尺寸,而根係網絡傳遞來的震動讓所有人瞬間明白——此刻整座城市的地基都已轉化為共生體,每塊磚石都同時具備金屬的強度與草木的生命力。主腦的最後通訊是一段自我刪除的程序,卻在完全消失前被008攔截重組,當兩個係統的殘片在青銅樹梢交融時,結出的果實外殼刻著\"別重蹈我們的覆轍\",而果肉裏包裹的卻是完整的星際航行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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