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府,查英哲的臥室。
查英哲站在窗前,指間的雪茄燃了半截,煙灰卻遲遲未落。
他盯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眼底是罕見的焦躁。
那個視頻,還是讓他內心翻湧不已,到現在都平靜不下來。
“當時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查英哲問藍焰。
六年前那次行動,查英哲和鄭家謀劃已久,大家都認為萬無一失。
最後,懸崖決裂,查英哲因為失血過多,已接近昏迷。隻在恍惚間,看到有人墜崖。
他醒來後,人已經脫險在醫(yī)院,聽聞他養(yǎng)父查老爺子查玉龍,自食惡果已被逼得跳崖。那天起,他徹底獲得了查氏的控製權。
但現在,本應該是屍骨無存的人,卻詭異地“死而複生”了。
安妮和藍焰此刻正坐在他身旁的沙發(fā)上。
藍焰來得很快。
他是飆車趕來的,從接到電話到出現在公爵府,不到一小時。
他知道查英哲的臥室很安全,安妮每周都會為他在做防監(jiān)聽檢查。
所以,他指定要在這裏談這件事。
此時,藍焰深深抽了口煙,才把手機還給安妮。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充分醞釀完措辭才開口:“最後的火拚,查老爺子重傷跑了。但當時,也確實有人墜崖死了!
藍焰在接到查英哲的電話時,那語氣明顯是知道,這個秘密遲早有一天會藏不住。
他這句話一出,查英哲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藍焰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千鈞重錘:“當時墜崖的,是鄭先生!
這個答案猶如一個重磅炸彈,把房間炸出一聲的巨響。
查英哲猛地轉身,失態(tài)到手中的雪茄應聲落地。
他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即使是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他,此刻也無法維持表情平靜。
安妮與鄭先生的交情不如查英哲這麼深,卻也有些失色:“鄭先生他……在六年前就已經……?”
藍焰此刻隻是輕歎一聲:
“我當時在c點攔人,後來去崖底收屍確認的。”
他一張俊臉,反而顯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仿佛這個秘密在他心頭壓抑了太久,終於得以喘息。
鄭先生——暹雅最神秘的存在,財富滔天,權勢可比肩任何一方勢力。
他竟然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的死亡被完美地掩蓋,連一絲消息都沒有走漏。
這些年,都說鄭誌明神龍見首不見尾,隻在業(yè)界偶爾露麵。隻不過,鄭先生從不與人交談,也不在公開場合發(fā)言。
“我知道你們覺得不可置信。但近年來,他的所有事務,都是我代替他處理的。”藍焰淡淡說道,“至於公開場合的露麵,是找了個身材樣貌相似的替身!
“鄭先生的幾個孩子,你們也都知道的!彼{焰道。
他話雖說一半,但查英哲和安妮也知道意思。
鄭家大公子在18歲那年曾遭綁票,雖然鄭先生付了巨額贖金,但兒子救迴來精神已經失常了,常年住在高級療養(yǎng)院。
鄭家的二女兒鄭秀曼脾氣壞而嬌縱,近些年鍾意走演藝路線,大多時間都在海外拍戲,不在暹雅。
至於小兒子鄭秀衡,現在才剛成年不久,大多數時間忙於戀愛。
他們中無論是哪一個,都無法在六年前把鄭家扛起來。
而鄭先生的死訊一旦傳出,鄭家無疑會被各方覬覦者瓜分殆盡。
所以,當年藍焰作為鄭先生的得力助手,在鄭先生出事後,就把自己當做被托孤的存在,做了隱瞞死訊的決策。
而他要做成這些,必然是髒了手。
現在,那三個子女隻要有足夠的花銷供養(yǎng),也就默認了藍焰就是“鄭先生”這件事。
也難怪,每次藍焰手上有肥肉,都會拉查英哲一起來分一杯羹。
也常會幫查英哲辦事,來換取資源。
隻因為,他已經撐的很辛苦,太大的攤子他根本吃不下。
其實,還有更糟糕的事,但藍焰覺得查英哲和安妮還不需要知道。
藍焰必須時刻對外維持謊言,假裝鄭先生還真實存在。
漸漸地,連他自己都開始恍惚。
有時深夜驚醒,他會對著空蕩的房間脫口而出:“鄭先生,您覺得呢?”
然後才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在跟空氣說話。
頻繁的約會和外宿,已經很難安撫。
現在,他不得不每周約見陳芝媛,靠著專業(yè)疏導,才能勉強排解壓力。
真相揭露,臥室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今天,他們無疑是知道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也迫使他們重新審視眼前要麵對的問題。
“林亦忻現在在查玉龍手裏!辈橛⒄艿,“我要在24小時內單獨去赴約!
切入目前要解決的問題,三人都收斂了神色,開始討論對策。
——
廢棄倉庫裏,唯一的光源來自一盞強光照明燈。
刺目的白光,把林穆宇的臉部輪廓,照得纖毫畢現。
林家大少爺的皮相並不差。
細看的話,他鼻梁高挺、雙眉英氣,隻不過藏在金絲邊眼鏡後的目光陰鬱,令人如何都不想多看。
查英哲正坐在他麵前的一把金屬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查英哲,你終於想到來見我了!
在強光燈的照射下,汗水順著林穆宇的鬢角滑落。
他是一小時前剛被逮過來的。此時,他的眼睛微微瞇起,帶著幾分嘲弄。
“廢話少說,你在給誰辦事?”查英哲冷冷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林穆宇直接笑了出來:“你不先問問,我為什麼要陷害林亦忻?還是你覺得,她不值得你問?”
“我隻關心你背後的人,別試圖轉移話題。”查英哲邊說,邊用手上的匕首拍著林穆宇的臉。
這把匕首來自於清寧府的那場襲擊,曾經被用來刺穿他的腳。
“我跟你做個交易吧。”林穆宇有些得意地說道。
“你沒資格談交易!辈橛⒄芾湫,手中短刀閃過一絲寒光。
就在林穆宇試圖重新開啟談判的瞬間,查英哲猛地一刀刺入他的小腿。
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他的鞋襪。林穆宇爆發(fā)出痛苦的慘叫聲。
“你!你……”
疼痛令他說話時,夾帶著抽氣聲。
“乖乖說吧,否則下次就不是刺穿,而是切肉了。”查英哲的語氣毫不留情。
他露出了欣賞獵物掙紮時的可怕眼神,使人想起他過去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傳聞。
“查英哲,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那次你被抓,我試過幫你的。你可以……,聽我的電話錄音!绷帜掠顢鄶嗬m(xù)續(xù)地說道,眼神示意自己西服口袋裏的東西。
走出倉庫,陽光刺眼。
查英哲對守在門外的保鏢吩咐了幾句,隨後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藍焰,”他低聲說道,“我給你個地址,需要提前把那裏的人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