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星宮主本因為如此人物暫時失明而想到自己的跛足,物傷其類,難免多了共情。
可聽了這話之後,還是不由感到有些奇怪,打量著眼前的‘王雲’,饒有興致地問道:“三個月就能完善根本法的缺陷?還能解開致使你目盲的奇毒?莫非這就是傳聞中天縱奇才的本事?”
“還是說,縱是學派宗師,也一樣喜歡空口白牙說大話呢?”
“還有,你就這麼告訴我是誰害你變成這樣,難道就不擔心我怕麻煩,把你推出去,讓你直接暴露在仇人的眼光下嗎?”
那人則迴答道:“姑娘若想,便不會贈我靈藥,更不會問出這話了,若想趕我出門,看到淩虛劍之後,趁我昏迷之時動作,豈不簡單便宜?”
“如果姑娘怕麻煩,那等到我醒來有了接觸,隻可能迎來更多麻煩而已。”
憐星一時語塞,但又不肯服輸,逐而繼續追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是這樣?萬一我根本沒有認出你的身份,也可能我先前未曾想到你說的那些呢?”
學派大家不置可否,隻是道:“自然是因為姑娘是個聰明人了。”
他莞爾道:“我想能擁有姑娘今時今日的修為境界,並且敢這樣試探問話,總不會是那類無知無覺的笨蛋傻瓜吧。”
憐星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秋波流慧之間,容光傾世,嬌靨甜美,更勝春花,那靈活的眼波中非但充滿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也充滿了稚氣。
可是,此時此刻聽到那句誇她聰明的話,還有後麵的玩笑話,憐星宮主卻已不自覺地緋紅滿麵,沒有哪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在聽到一個各方麵條件均屬優越、讓人不自覺欽慕的好郎君肯定自己會不高興的。
雖然心裏高興,但她卻未表露出來,僅僅是“哼”了一聲,然後淡淡道:“我自然不是什麼笨蛋傻瓜,倒是這麼比喻他人的聰明人要小心了,這麼說別人可以,可說不定有一天也會落到自己身上的。”
頓了頓之後,她又道:“這半年裏你可以住在移花宮裏養傷,我保證血月神教的人不會知道你的行蹤,也到不了你跟前來,所以景行先生就先安心留下來養傷吧。”
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又遲疑了一下,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憐星。”
這裏是移花宮,移花宮的主人自然是兩位移花宮主,可是此時此刻對於憐星而言,她就隻是憐星而已,她不願意讓‘王雲’所認識的那個人,混淆在移花宮主這個名號裏。
(要知道她姐姐邀月也是移花宮主嘛)
“多謝憐星姑娘相救與收留之恩,在下不勝感激。”
年輕的宗師長身玉立,他以綢帶束發,些許沒有完全束起的長發則隨意地散在肩頭,晨風由窗格吹進室內,讓其的發與藍紫色的衣衫俱微微拂動,叫衣和發都飄飄逸逸。
憐星卻已邁步出門了,她幾乎是逃出了這個房間,一直等快到自己住的絳河殿,她才停了下來。
二宮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覺得同那人獨處,心髒便跳得厲害,同時她腦海中還閃過了一個念頭,“幸好…姐姐她隻關注那玉郎江楓…”
不然,從小被強勢姐姐影響的憐星是萬萬不敢與姐姐相爭的。
………………
而用意識操控‘王雲’人物卡的某人也悄然鬆了一口氣,要有更多戲劇化的操作,與更多人締結羈絆,造成影響,才能收獲到積分。
有了積分能量,才能讓係統的人物視角共通模式盡快修複,然後連接起來。
沒有目的的時候,可以更加從容對待身邊的事情,但有了目的,一切就不一樣了。
從目前看來,最快得到積分的方式,就是解鎖成就——攜美同遊,共闖江湖(每張人物卡解鎖首位願意同宿主共曆江湖風雨的武俠世界絕代佳人可獲得三萬積分獎勵)。
並非他想挖邀月牆角,實在是這個機會太好了。
一來,憐星當得上絕代佳人,最難得的是武力值還高,有大宗師的境界,是個再合適不過的同遊隊友人選了。
二來,八思達沒有深入慶朝的機會,而阿卑羅教,蕭庭本就重傷,其以下的教徒宗師都是少有,就更加不可能闖進移花宮了。
三來,這裏也確實是個養傷+修補功法缺陷的好地方,穩健的人怎麼能在有這種問題的時候就出去浪呢?就算再想秀,也要等根本法沒有後患的時候再說吧。
次日,負責隨侍照料他的荷星奴前來送早膳的時候也轉告了憐星宮主的邀請,“今日二宮主在桐花亭設宴,邀先生一同用午膳,不知先生的傷可還要緊?能否準時赴宴?”
聞得此言,學派宗師便道:“如今行走一二,於我的傷勢並無大礙,隻是我不知宮中道路,且目不視物,屆時還要麻煩星奴姑娘引領指點一二了。”
星奴亦道:“此不過是婢子分內事,何談麻煩?先生不要見怪才是。”
她本心是想喊“公子”多些的,如此恍若謫仙的翩翩公子、外表實在不像要用上“先生”一稱的老學究,但是憐星宮主卻吩咐了要喊“先生”。
這裏麵一半是因為二宮主女兒家的小心思,起了小小作弄這位年輕宗師的心思。
另一半,就是想提醒其的處境與身份,要與侍女保持距離,同時亦是憐星的私心,不願意讓自己生出好感的男人與別的女子太親近。
哪怕是信任的侍女也不行。
跛足的自卑,相對而來的就是自負,在姐姐帶來強勢高壓的環境下長大,表麵是懦弱,其實亦有對“所有物”的偏執,也就是所謂的占有欲。
與王雲的相識,是憐星的意外之喜,這是她所認識的第一個心性、學識、能力都讓高傲的移花宮主滿意、並且與她同樣有那麼一點點“缺憾”的人。
就算隻是暫時的,她也不願意錯過,更不可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