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厲寒就讓夜騎眾人圍在了正中間,大家用戰(zhàn)陣的形式快馬加鞭地推進(jìn)著整個對付屍人的戰(zhàn)線,所過之處便是滿目血腥,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若對那些不得安寧、隻憑肉身操控行動的逝者來說,這應(yīng)當(dāng)是終結(jié)。
可是對於那些被煉製成屍人的活人來說,他們是不會再有選擇的機會的。
不管他們是自願成為屍人還是被迫的,在成為屍人的那一刻,他們的命就不再屬於他們自己了。
厲寒一行人也不可能留什麼善心,那樣隻可能害苦了他們自己,濫發(fā)善心的代價,往往是用鮮血來償?shù)摹?br />
人命隻有一條,他們輸不起,厲寒更不願意自己的兄弟倒在這種地方。
保境安民沒有錯,但大家不該因為那些心慈手軟的情緒而賠上性命。
生死之間,不容猶疑。
“我們受命於當(dāng)今聖上,此行是為了穩(wěn)定邊境,不沾江湖恩怨,所有屍人一個不留。”
“殺!”
隨著厲寒的這聲命令,騎兵就如風(fēng)般的衝出去,刀槍劍戟齊出,再厲害的屍人給大卸八塊之後,也絕無生還的道理。
這樣的輕騎兵一向來去如風(fēng),跋山涉水不在話下。
這樣一直到了某處懸崖峭壁下,宗越指向那崖上的雲(yún),“青霞氤氳,紫氣集聚,公子,看來那裏就是煉製無極仙丹的地方了。”
“可是崖間就有許多烏漆嘛黑的東西,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是瘴氣蟲雲(yún),我也隻在外公他老人家的藏書裏看到過類似的記載,那是逍遙派祖師的手劄。”
“祖師年輕的時候,遊曆湘南,曾在一處苗寨見識到了巫蠱道的邪術(shù),哪怕蒙住了口鼻,也是防不住那瘴毒與飛蟲的。”
“至少也要修成大宗師境界,用先天罡氣護(hù)體,才能在瘴氣蟲雲(yún)之中行走。”
“丹氣浮於瘴氣上空,可瘴氣本身卻透著藥力,恐怕轉(zhuǎn)化屍人的藥池也是在這附近了,以你們的武功尚不足以應(yīng)付這樣的手段。”
厲寒道:“我先上去看看究竟是怎麼迴事,你們留在崖下策應(yīng),如果等到入夜我還沒有迴來,那你們就先隱匿,等天亮之後再撤到安全的地方。”
在陌生的地方趕夜路,那樣的危險是乘以十倍的。
倒不如先躲起來,等天亮之後快馬加鞭地趕路。
夜騎裏的二號人物孫伯川性子素來有些急,哪裏願意少門主為那等不相幹的人冒險,可是不等他再勸,就被宗越給按住了。
作為邪異門的後起之秀,秦宗越遠(yuǎn)比旁人要來得理智。
宗越清楚,以厲家父子的性格,他們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說出口的話也是一樣。
再說了,這裏可不隻有自己人,在天命山莊的人麵前出現(xiàn)分歧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當(dāng)時玉劍公主也是說讓天命山莊那些騎兵聽厲寒的吩咐,而不是以厲寒這方的人為主。
這時候再發(fā)生分歧,很可能會被人給逐個擊破,繼而一鍋端的。
宗越是個能擔(dān)大局的人,自然不會讓孫伯川說那些敗壞自家士氣本質(zhì)上又勸不住厲寒的話,“公子放心,卑下相信很快就會等到您大勝而歸。”
厲寒沒答話,幾個縱躍間就落在了那崖上,同時用了一塊黑色的紗布蒙住了自己的口鼻。
——這不是為了掩飾麵容,而是留有後手。
哪怕真有厲害的毒藥,有這塊特別處理過、浸泡過藥液的麵巾布也能多爭取一段時間來扭轉(zhuǎn)局麵了。
眼前是讓人看不透的瘴氣,淡藍(lán)色的北冥真氣則縈繞著厲寒周身,就像一層介於虛實之間的薄膜,讓他與那瘴氣仿佛身處兩個世界一般。
………………
厲寒知道在他當(dāng)時和玉劍公主說話的時候,有個唿吸很輕的女人躲在了屏風(fēng)後麵。
哪怕那個女人刻意隱藏了自己的影子,也瞞不過他的洞察與感知。
天命山莊的奇人異士很多,比如能夠接手無極仙丹煉製的術(shù)士,還有一些懂得雜七雜八東西的人。
但是厲寒並不關(guān)心這些。
自然他也不會去想,那個女人從屏風(fēng)後出來以後與玉劍公主說了什麼話。
那少女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容貌絕色,如仙人白玉,秀麗絕倫,嬌美不可方物,眼波流轉(zhuǎn)間頗有些盈然超脫於冰雪間的玲瓏剔透,她柔聲道:“盈盈多謝表姐的信任…”
“也多謝表姐願意伸出援手,讓盈盈這幾日有個安穩(wěn)的住所,緩一口氣,想想以後究竟該怎麼做。”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任盈盈。
任盈盈的母親是個大家閨秀,也是玉劍公主母親“杜先生”的妹妹,杜太師的嫡次女,因那位杜二小姐與任我行有了首尾,不願歸家,在眾人眼中便“病逝”了。
但是玉劍公主一心要做尋常公主做不成的事,自然是利用起所有能夠被她利用的力量。
任盈盈禦下時恩威並施,臨敵處果斷狠辣,聰慧沉靜,頗顯聖姑手段,但玉劍公主較她卻還要更勝一籌。
玉劍公主微微一笑,“怎麼樣?人你也見到了,覺得他如何?”
任盈盈俏麵一紅,便嬌怯地說道:“厲公子氣度不凡,且頗有其父邪靈的風(fēng)采,自然是好的…”
她的心裏在想,表姐說厲寒是個頂天立地有情有義的好男兒,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不卑不亢,果決冷靜。
她任盈盈是日月神教的聖姑,且是魔道巨擘的女兒,厲寒又是邪異門的少主,難道世上還能有比他們更加般配的人麼?
表姐是天潢貴胄,世俗頂頂尊貴的女子,可表姐的身份也象征著無窮無盡的麻煩。
不管是繁瑣的,還是那些會殃及生死的。
若非如此,表姐本身又想要維係與厲寒乃至邪異門的關(guān)係,怎會動給她任盈盈與自己心愛之人牽紅線的心思呢。
不過,這也是件歪打正著的好事,任盈盈正愁找不到營救任我行的人選,等救出了爹爹,女兒家的終身也有了好歸宿,那亦是雙喜臨門的好兆頭呢。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玉劍公主也不想做親手把有好感的人介紹給表妹的事情,但皇室與世家的教育都告訴她,如果自己得不到,那退而求其次,能夠維持關(guān)係,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