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薛緋鸞想要幫葉雪眠扶著宋玉致,但葉雪眠卻轉頭避開了,搖搖頭笑道:“不必,這點重量對於我來說,還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是能打鐵鑄劍外表卻看不出來的人)
“哪裏有反倒讓你一個姑娘家去抱另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重姑娘家的道理?”
“再說了,”他望向宋玉致,微微低眸,神情清冷淡泊,“不管怎麼樣,宋二小姐都是我現在的未婚妻子,她受人追殺陷害,我助她都是應當的。”
“若在這時候一味講那些禮法,那就當真是無人可用了。”
(此處後麵有解釋,一來是為了婉拒血鳳凰,而且本來力氣就不夠,內息外放真氣外放,可見其實是一種能量,和力氣是有區別的,魔門妖女靜齋仙子武功也高,她們也不是大力士啊。本文大宗師肉身才有點蛻變,到天人才生命層次蛻變延長壽命,之前就說過的吧。)
(二來是因為此時確實隻有他自己抱最合適,因為那不是萍水相逢的女人,是聯姻簽了婚書的女人,讓自己另外一位同性手下抱…那可能嗎?世家門閥是有講究的)
(如果這樣還算油、茶那我真沒有辦法了)
讓薛緋鸞一個氣力不足的姑娘家去抱宋玉致顯然也是不實際。
至於葉離人,那就更不該了,這可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要是弄巧成拙,讓人誤會了那才不好。
而且,葉雪眠雖然不通情愛,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什麼笨蛋傻瓜。
薛緋鸞也就是血鳳凰的心思,他是能夠隱隱感覺出幾分的,隻是選擇了婉拒而已。
師友、上下級,就是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選擇與關係,葉雪眠並不想要改變,更不能改變。
——那樣就是辜負了自己的承諾,以及應承的事,說過的話。
而薛緋鸞聽了這話,眸色微微一黯,可氣息卻收斂得很好,隻是微微頷首,就平靜卻釋然地與葉離人走在了一起。
她喜歡過兩個白發藍眸的劍客,第一個心裏沒有她,先遇到了唐若萱,更讓她發現了阿卑羅王的秘密,那早已經不是單純的喜歡,而是摻雜了消不去的畏懼。
第二個就是葉雪眠,葉雪眠的心裏隻有人與天地萬物,而不是女人。
但薛緋鸞並不覺得難過,也不想要強求什麼,有些東西,隻要努力爭取過,那便足夠了。
並不是所有東西,都一定要得到就是好的,能夠默默守候,平靜的生活那也很不錯了。
她從來都是愛一個人,但可以與其無關的女人,有著自己的傲氣。
………………
“姆媽…姆媽…”這是江浙一帶對母親的稱唿,宋玉致的母親就是江浙世家之女,她雖然長在嶺南,卻自幼習慣這麼稱唿自己的母親了。
宋閥三個子女,也隻有宋玉致是母親帶的最多的。
“師兄…師姐…不要走…你們不要走…姆媽…你們都等等我,好麼?”
薛緋鸞是女子,更加方便,就負責給宋玉致處理了肩膀處的傷口,仔細地上了藥。
可是宋玉致身上還有內傷,這就是需要用真氣來治療了。
薛緋鸞內力修為不算厲害,葉雪眠也沒打算讓無關人士來承擔這些不該由他們承擔的。
“麻煩你了緋鸞,先去熬一劑湯藥來吧,我來為宋二小姐推宮過血,疏導經脈之中紊亂的內息。”
“是。”薛緋鸞聽見自家公子的話,就恭敬應答道,然後轉身出門了,走時還貼心地關上了門,讓葉離人守在門口,不讓外人打擾到房內的情況。
其實宋玉致肩膀處的傷不算太嚴重,隻是有些輕微的骨裂,滲出些鮮血而已,但她體內衝撞壓迫經脈的何首烏藥力,才是加重內髒與經脈負擔的東西,還是要早些化解得好。
之前葉雪眠輸入了真氣,隻是緩解了些許宋玉致的內傷,對藥力還沒有進行疏導,這該算是療傷裏的細致活兒了。
白發藍眸的青年,先是通過自己的真氣為憑借,將對方體內紊亂的內息分分寸寸梳理清楚,而後用一點一點化解開沉澱淤積的藥力。
但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是在付出什麼,救助也好,療傷也罷,全部都是他與宋閥簽訂婚事以後該做的。
隻要擁有了相應的身份,那就要做該做的事情,直到進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不管是分開還是更進一步,方式進一步轉變)。
在這短短的一月之中,神經緊繃的宋二小姐也是難得的放鬆了下來,一放鬆下來那些風邪病氣就開始作用了,讓她渾渾噩噩、身上一時冷一時熱,也說不好是什麼滋味。
她隻是下意識尋找著那好聞的冷香,覺得待在那塊冷玉身邊就舒適了許多。
就像她的母親,生前也有一些類似梅花的香氣。
但這冷香又有些不同,有種沁人心脾的清冽,如劍一般的凜然。
但對於這樣一個迷糊膽大的小姑娘來說,此刻顯然沒有什麼理智,也不會怕那份凜然的。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屋內光影相錯,離得遠些,人的樣子已瞧不太清楚了。
但葉雪眠為修煉心劍,早是目盲之身,就算看不清宋玉致的臉色,亦無大礙。
他又給其把了把脈,送了一顆化成水的藥丸服下,而後就低頭伸手去試一試其額頭的溫度。
但感覺她額頭頗為滾燙,手足又是如冰塊般的涼,就知道是藥力對五髒六腑造成了些許的損傷,單憑內力真氣是難以在短時間內治好的。
且唿吸急促,顯是耗神太過,使身心不能真正安定。
最遲也要明日才能醒來了。
葉雪眠來大慶朝廷管轄之處,本是為了借其餘聯動卡的情報力量,追殺公孫蘭,誰知卻先聽說了疑似宋閥小姐遇險的事情。
在半夢半醒的恍惚中,那個嬌俏可愛的少女,隻隱約見得一位雪發清俊的謫仙人,俯首查看自己的情況,動作輕柔小心,他的眸光清透如琉璃,既溫柔又悲憫。
她就伸手抱住對方的身子,摟住了那腰,低聲喚道:“你是神仙哥哥麼?你是來救我,帶我去找姆媽的。”
葉雪眠亦是微微一怔,腰肢感到些許的異樣,並不討厭,但卻是從前沒有過的。
哪怕從前和公孫蘭也訂過婚,公孫蘭同弟弟孤城一般亦相信他在劍道上的天賦造詣,但她沒有這樣親近過自己。
——公孫蘭一直在等葉雪眠這樣擁住自己,但他沒有,是心中沒想過,也是到底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
大概他們終究是不合適的吧。
旁人一看葉雪眠的風姿模樣,都覺著他恍若神明,自然不敢冒犯什麼。
可以說,宋玉致是第一個擁有那樣名正言順的身份,且因為種種原因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敢這樣親近葉雪眠的人。
這少女太虛弱,病中說話間又像小孩子般的天真,葉雪眠並沒有因為禮法而強自掙脫開,而是輕輕拿開她的手,輕聲解釋道:“我不是神仙,同你一樣隻是修煉了武學的凡人而已。”
“但你的姆媽一定也在看顧著你呢。”
少女隻是貼著他的身子,不讓他拿開自己的手,依戀道:“才不是呢…凡間哪兒有你這樣好看的人,你就是姆媽從天上派來保護我的神仙哥哥吧。”
她這樣思念自己的母親,又將自己稱作什麼神仙哥哥,葉雪眠那清明無垢的心亦有些軟了,柔聲寬慰道:“你姆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永遠都會看著你,不管在哪裏都看你,你們的心也是一直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