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任千行也好,藏鋒也罷。
就算這次拿不下兩人,陽朔也要除去其中一人才行。
以兩人慢慢發展起來的實力,不管是一劍隔世還是天意四象訣,那都頗為棘手。
留著他們,遲早都會成為陽朔的心腹大患,亦或是妨礙其他卡牌分身做事。
今日既然設局,那就索性除了這對塑料兄弟。
想到此處,陽朔那敏銳深沉的眸子,就閃過了一抹酷烈之意來。
隻是這殺意稍縱即逝,不管是神情還是氣機,他一向都收斂得極好。
——想想也是,山中老人當年所帶領的人手,本就頗擅刺客之道,明教由山中老人所創,自然也有不少收斂氣息的法門在。
自從被原配妻子背叛,陽頂天黯然寫了放妻書,與原配和離,身邊最最鍾愛的人,便是與紅顏知己玉生煙所生的獨子,那就是陽朔了。
陽頂天原本是極看好謝遜的,哪怕謝遜師承奪他愛妻的成昆,他也認為謝遜是最適合繼承明教的人。
但是,他愛若珍寶的獨子也如此出眾,非但修為遠在謝遜之上,謀略手段教中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陽頂天自然動了舉賢不避親,改立繼承人的心思。
教中子弟個個都稱唿陽朔“少主”,就是陽頂天所示意,要提前為陽朔造勢來的。
玉天寶名義上也是玉羅剎的兒子,可在西方魔教,從來沒有人這樣稱唿過玉天寶。
當年白小樓驚才絕豔,將天山魔教帶到前所未有的巔峰,陽頂天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為第二個白小樓。
或者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才對。
他的兒子,一定要比白小樓還強,而不是落個躲在崖底、了卻殘生的結果。
所以,陽頂天在很久之前,去看望兒子的時候,就將大明尊教的不傳秘術,都教給了兒子。
陽朔自是早早練熟的。
至於厲勝男的下落,他也沒有騙應無求。
厲勝男是天山魔教“三公主”,也是花教主的義女,天山女子逍遙得很逍遙,就像大歡喜女菩薩,想擄誰當麵首就擄誰,但每代“大公主”卻不同。
“大公主”就和明教總壇的聖女,是一生都不能成婚,隻能用畢生心血來輔佐教主,近似高武力的護教吉祥物。
原本花白鳳是“大公主”,可她執意要前代教主的弟子在一起,近年對權力的渴望亦是劇增,總是想要證明自己,這已讓花教主隱隱察覺了不對。
“二公主”武功天賦,又終究落後了花白鳳與厲勝男許多,並且不是他門下親傳,而是由支脈推選出來的。
故而,花教主就隻能把更多希望寄托在了厲勝男的身上。
可誰能想到,厲勝男說是中原曆練、追查仇人蹤跡,迴來之後卻是懷了身孕,那懷中明珠,更是武當真傳的血脈,這讓花教主如何是好?
氣急之下,便把厲勝男關入了天山石窟,懲罰義女禁閉十年。
但陽朔故意含含糊糊地告知應無求此事,自然不是因為好心。
沒有好處的閑事,他向來是不太愛插手的。
少主依然穿著月白色的兜帽披風,隻是不是之前那一件了而已。
他手上帶著露指手套,卻用巧勁摘了一片銀杏葉子下來。
這個時節,銀杏葉尚青,並未化作秋日的絢爛。
但少主指尖一縷真氣縈繞於其上,小小的一片葉子,就好似反射出雪亮的刀光來!
“去。”而後,他手指遙遙一指,就將那片葉子給射了出去。
禦劍山莊的隊伍也到了。
那片葉子就順著三名弟子的脖頸擦了過去,青葉染鮮血,可去勢仍不停,往少莊主尹天奇所騎駿馬斬去!
那駿馬一隻蹄子險些被削去,當下就發了狂,長嘶一聲,帶著背上的尹天奇就要往客棧門廳撞去!
尹天奇武功平平,隻能聽見耳旁眾弟子的驚唿聲,身子卻一時動不得。
尹仲對虎魄挺感興趣,也在本次的護送隊伍中,看到這情景,便覺得不太對,想要追蹤這縷氣機的來處。
但他奪了太多人的身體,武功修為雖然強極,但在精神上的力量反倒不如某些天賦異稟的年輕人了。
在隱匿氣息、操控氣機方麵,陽朔曾在光明頂壁畫中得了一道山中老人的“天地之蘊”,有類似破碎虛空的武學韻味加持,所以縱是尹仲,也沒能發現他的行蹤。
轉頭望的地方,看起來不過是一處尋常的房簷下,垂下了一片陰影。
師妃暄之前能憑第六感發覺陽朔的存在,也是因為慈航靜齋的《劍典》中有類似“天地之蘊”的東西存在,而冥冥中她也得到了那東西。
“心有靈犀”之境,亦是有些神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