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東方白也將那藥液倒進了該倒的地方,那透著紫色的藥池頓時就轉為了清透的淡綠色,就像一汪碧玉,但這塊玉裏卻是透著一絲鮮豔的詭譎。
看到藥池被破壞,就算蒙無拘還想批量製造屍人那也是力有不及。
——如此一來,想要進攻日月神教的黑木崖總壇,那就是更加遙遠、甚至可以說是目前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了。
不枉她調集教中高手,前來清理這附近的屍人,為這朝廷邊境的工作再添一把火。
同時也能讓她更好辨別什麼人可以為自己所用,什麼選手又是那等心念任家的貨色。
東方白心知肚明:除了自家之外,就是任盈盈那邊人手損失得最嚴重了。
以她對任盈盈的了解,她這個好侄女是絕不會輕易放下此事的。
可以說,蒙無拘的“屍人國度”,大部分就是踩在她們兩家的身上起來的。
東方白容不下蒙無拘,任盈盈也一樣容不下他。
隻是東方白性格強勢、雷厲風行,有親自動手的實力,而任盈盈則偏向在幕後布局煽動而已。
感覺到厲寒的氣機較之前更加銳利蓬勃,東方白不由喜上眉梢,“看來厲郎的武功修為又更有進益了呢。”
厲寒望著她的神情亦是柔和,那張冷然俊逸的臉上亦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來。
就在這時候,忽而聽見有人用類似“千裏傳音”的招式念誦著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延慶大哥…苦海無邊迴頭是岸吶。”
那人的聲音慈和而悲憫,身上則是穿一身如雪的僧袍,步伐輕緩而矯健,麵如冠玉,留有長須。
待看到段延慶屍身的那一刻,來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是長歎一聲,坐到了段延慶身側,撥動佛珠,默默念誦往生咒。
厲寒與東方白對視了一眼,待這老和尚誦完一遍往生咒,厲寒率先問道:“莫非閣下就是大理的前任國君,人稱南帝的一燈大師?”
在這個世界,段智興與段延慶乃是同一脈的近親。
隻是段智興是庶出,且是被趕鴨子上架坐的皇位,他無力處理權臣高家與段正明段正淳兄弟,好比一個傀儡,便一心投入武學修習之中,在失去最喜歡的劉貴妃瑛姑之後,更是大徹大悟,出家為僧。
同當年華山論武的其餘三人一般,步入了功參造化的境界,有王重陽交托的先天之助,融合道禪奧秘,倒比段延慶的功力還要深厚不少。
聽了這話,一燈大師先是歎息了一聲,而後便迴答道:“老衲法號正是一燈,隻是世間再無段智興,南帝亦是虛名,老衲隻是一介俗人,擔不起這名號。”
“延慶大哥…乃是多行不義,嚐到此果亦是必然,怪不得旁人,隻是他終究是大理段氏的血脈,還請兩位小友容老衲帶他的屍身迴去,骨灰奉於天龍寺安葬祝禱吧。”
厲寒行了一個江湖武者慣用的禮節,“逝者已逝,本就應當如此,我二人並無異議,大師隻管去做就是了。”
東方白亦然。
不過這裏顯然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他們也是致使段延慶身死的關鍵人物,隻說了幾句話,便分成兩道各自離開了。
下了這場雨,瘴氣蟲雲就散了大半,天命山莊的人馬也往那煉丹的地方開始進攻。
還有三日就能丹成,可蒙無拘卻死在了丹成在即的時候,含恨而終。
除此之外,東方白的心腹——雪千尋,也被蒙無拘練製成了屍人,雖然蒙無拘一死,沒有人能控製她,但雪千尋卻永遠失去了生育的能力,皮膚也和石頭一樣堅硬。
東方白安撫著自己的心腹,看見那與任盈盈眉目間有幾分相似的玉劍公主,神情間則是若有所思。
當玉劍公主看到有個身穿紅裙氣質不俗的明豔女子與厲寒同行的時候,她的心中就是一凜,直覺告訴她,自己與表妹任盈盈在背後商量的事情可能會落空。
‘看來,必須要讓盈盈她加快動作了,光說不做,不然再多的謀劃都隻會是一場空。’
這麼想了以後,總共三顆無極仙丹裏,她就挑了一顆毒性最弱的陰極仙丹,將其交給了任盈盈,“這顆丹藥,我明天會送給厲寒,你今天有什麼能做,能幫助你把他拉向你那邊的,就去準備吧。”
“五毒教教主藍鳳凰是你的人,我不信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任盈盈接過那玉瓶,臉上露出了清麗秀雅的微笑,“盈盈多謝表姐的信任。”
其實就算玉劍公主不那麼說,她也打算要那麼做了,因為藍鳳凰有一個特別的發現。
………………
“聖姑,對厲公子那樣的大宗師來說,用情蠱未必保險,反倒可能激起對方的厭惡,但是奴家卻發現,他的血脈中有用過陰陽春蠶蠱的痕跡,雖然不是他本人中了這樣厲害的春毒…”
“可那也肯定是三代之內直係血脈的事情,不然我這春蛾蠱不會對他的身體有反應。”
“無極仙丹這樣的東西定然也是貼身放著,隻要奴家用春蛾鱗粉加上合歡花調製出藥水,再浸泡著玉瓶仙丹,那隻要他貼身放置三日的功夫就能起效果。”
“介時,聖姑您再出現在他的麵前,精心安排,心潮起伏之下,定然可以引起他的好感,不怕他發現,也不怕他不上鉤。”
任盈盈滿意地一笑,輕柔地說道:“那就辛苦你了。”
此行之後,厲寒拿到了一顆無極仙丹,便領了夜騎離開,不欲再與玉劍公主有什麼牽扯。
細細算來,其實他這次的付出是多過迴報的,但本身願意過來也有還玉劍公主當初人情的意思,報酬不報酬倒是另說了。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迴到邪異門,讓外公無崖子研究研究這仙丹,看看能不能分析出配方,然後煉製出功效相差無幾的丹藥來。
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離開南疆範圍沒多久,東方白就趕了上來,從身後摟著他,笑盈盈地問:“誒,要離開了也不和我說一聲麼?這幾天有想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