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綺絲肌骨瑩潤,身材纖穠合度,隻可惜一百多斤的人,超過九十斤都是反骨,她親眼目睹了父親被波斯明教殺死,見證了生身母親被執行火刑,如此又怎麼能不恨明教總壇那些病態的狂信徒?
她早已經厭倦了不斷在思想言行上束縛自己的波斯明教。
除了基本的經義教義,其實現在的昆侖明教中人已經大多不守摩尼教的規矩了,麾下教眾也沒有一味要求吃素,陽頂天野心勃勃,早想要反客為主,讓自己統率的分支成為沃教正宗。
或許是因為風行烈的一切很合黛綺絲的意,又或許是風行烈那一點別致的反骨與她互相吸引,也可能是這次心悅的對象不是陽頂天的仇家,黛綺絲多了倚仗自然不用再東躲西藏了。
——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與總教圖窮匕見,然後親身埋葬與自己有著殺母之仇的使者們。
黛綺絲摸了摸自己已然隆起的腹部,她是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過同自己當年一般的日子的。
看了看身旁的丈夫,黛綺絲心裏在想:行烈,就這一次,你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我們的孩子。
不要讓他迴到波斯去過壓抑煎熬的生活。
……………
師兄那頭已經在孕育下一代了,甚至月份比東方白都要來得大,厲寒此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東方白仍然能看得出來,她心愛的男子有心事。
那不是因為風月情愛,而是因為更加深沉複雜、難以抉擇的事情。
厲寒心裏明白,當風行烈為救鷹緣叛出門中的時候,其實就和他們是敵人了。
可他畢竟喊了風行烈那麼多年師兄,不是親兄長勝似親兄長,就連他父親這個直接厲害關係人都不忍要風行烈的性命,何況是他這個小輩呢?
東方白坐在丈夫的身邊,笑著望著他:“在想什麼事情?該不會是你那玉劍妹妹,公主殿下吧?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厲寒迴過神來,啞然失笑道:“又亂想什麼呢?我早就說過了,若對別的女子有意,那便不會同你做夫妻,情之所起憑心而行,若非我自己想,那誰也逼不了我。”
“一切情意都隻是因為我本身喜歡你,跟任盈盈與玉劍公主安排的手段沒有任何關係。”
東方白輕輕靠在他的肩頭,“隻要你說,我自然都是信你的,所以…到底是為什麼不開心呢?”
厲寒抿了抿唇,便道:“我在想關於以後該如何對待風師兄的事情。”
“如果是理智的選擇,我現在應當爭取他的幫助與支持,不該弄得那樣涇渭分明,這樣也好多打探一些關於明教的隱秘。”
“如果是指感情上的選擇,那我便是進退兩難,身為兒子我得站在父親這邊,可看在兄弟情意上,我是不想與師兄鬧得水火不容、甚至一個不好就要斷他武學之途的。”
那個明豔如玫瑰的女人,在月光下摟著他,眼睛清澈而漂亮,倒映著他的身影,“既是與他重修舊好的想法選擇更多一些,那就選更和睦的那個吧。”
“那個選擇於理智於感情都是恰當合理的,何必要強迫自己去選那條更加艱難的路呢?選了更想的那個,本來也算不上錯的。”
“反正不管怎麼樣,我總是站在相公這邊的。”
“別人不了解,本座卻知道所愛的人是什麼樣的男人。”
厲寒那些煩悶苦惱的情緒,便悄然解開了,心中就像在下暖洋洋的細密春雨,滋潤著他的心田,驚蟄已過,萬物生發。
………………
與此同時,天縱奇才卡王雲也早就收到了卡3(葉雪眠)與卡4(柳隨風)的來信,有了明麵上的交集,她也好讓人開始安排小念仇的衣食住行,還有製定接下來的培養方案了。
畢竟是另一個“自己”的骨肉至親,還是要謹慎對待的,要是教壞了王雲自己也會覺得可惜心疼的。
那日快馬加鞭帶憐星迴京之後,他就去聯係了母親的故友李鬼手,那麼多年不曾見,對於李鬼手而言,卻還是像二十多年前一樣,他不願喊王雲母親作“王夫人”、“顧夫人”之類的,仍是叫“葭葭小姐”。
對王雲也是稱唿,“你…你是葭葭小姐的兒子?原來已經長得這麼大了,都是要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王雲的母親叫做顧映葭,李鬼手之所以還像當年諸多友人稱唿其一樣稱唿葭葭小姐,便是因為一直沒有對風姿如水中仙花的顧映葭忘情的緣故。
也正是因為王雲是葭葭小姐的兒子,他拿了黑玉斷續膏過來,拜托李鬼手給憐星宮主重新接骨,李鬼手就一口答應了下來,沒做任何刁難的要求。
做過接骨手術之後,配合黑玉斷續膏療養,憐星宮主養了兩個多月便已大好了。
“雲哥,我瞧你晚膳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喝盞牛乳茶,吃兩塊龍井茶酥,既能墊墊肚子,也有助眠安睡的效果。”
王雲正細細地端詳著書案上攤開的一幅畫,說他在欣賞這畫可以,講他是在探尋這畫裏的秘密也可以。
聽到身後憐星宮主柔聲細語的關懷,他就接過那托盤,然後將其放在一旁,又從身後摟了佳人,一邊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一邊道:“星妹你來得正好,一起幫我瞧瞧這副畫可有什麼玄機?”
憐星便凝神去看那畫兒,“墨法明潤秀雅,筆意疏古清麗,吳儂軟語,淺斟低唱,得柔美之致,欠缺遒勁之氣,然而工筆功力之深厚,時罕其儔。”
“這夜遊山湖圖筆法甚好,甚至可以說是精細的過分了。”
“這畫對雲哥應是有別的用處,我想它暗示的應該是某些謎題亦或是某個特殊的地點。”
“不錯。”王雲歎道:“宮中陛下得到了消息,說是他手上天劍五爵的某一位主人,在前朝年間發現了五爵與九州鼎的秘密,得到了一方寶藏所在,並且將那藏寶地點以及天劍五爵的紋路都融入了所繪的一幅畫中。”
憐星當即會意,指尖落在那畫中水麵的漣漪上,“看來那秘密就在你我的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