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陸小鳳,胸膛已受劍氣所創(chuàng),可挪移之間依然有那“鳳舞九天”的風(fēng)采,哪怕鬢角落下冷汗來,臉色也變得蒼白,但全力以赴之下,仍是不減俠探的風(fēng)采。
但三招之下,眼見著已是險象環(huán)生!
就在這時候,花滿溪先是“掙紮”著閉了閉眼睛,而後再睜開眼睛時,眸中已是一片堅定之色。
花滿溪將聲音用真氣送出去,朗聲喊道:“這虎魄神刀,至尊盟若是想要,現(xiàn)在拿去就是。”
“但若是出爾反爾,還要繼續(xù)害陸兄弟與我們花家人的性命,那就是第一等卑鄙無恥的人物,叫江湖朋友看你不起了!”
陸小鳳也做出微微一驚的樣子來,訝異地笑道:“四哥,這東西名聲不小,人人都說能影響一族的興衰,你這樣丟了它,難道不怕家中老爺子怪罪嗎?”
花滿溪隻是長歎道:“不過是些死物罷了,能值當(dāng)什麼?”
“我隻知道,今日若是為了這不知真假的東西,就葬送了這麼多族人的性命,還害了你去…”
“那老爺子更不會饒過我,今日之後怕是會永遠(yuǎn)失去七童這個兄弟了。”
花滿樓與陸小鳳既是發(fā)小,極好的朋友,也是生死之交,這在江湖上從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同樣,花家七兄弟之間的手足之情,也為人津津樂道。
有這一番唱念做打,任千行方才信了六七分,劍上收了幾分力氣。
“好,都說識時務(wù)者為俊傑,既然花四爺現(xiàn)在改變了想法,認(rèn)清了局勢,那就將那寶刀拿出來吧。”
“待我驗(yàn)過了真假,拿到了花家護(hù)送的那把刀,你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至尊盟也不會傷及花家一分一毫。”
任千行自信地說道:“我任千行既說得出,那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後,就一定會做到。”
陸小鳳則是笑嘻嘻地說道:“誰要是做不到,那就是烏龜兒子王八蛋!”
聽了這話,任千行自然沒給他好臉色,狠辣地剜了這嘴巴賤得不行的俠探一眼,握著寶劍的手又緊了一分,“某些人要靠朋友拿東西出來才能活命,也就隻能逞逞嘴皮子上的功夫。”
陸小鳳這下便笑不出來了,他隻能不是滋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哪怕是用演的,他也知道這時候不適合笑。
但他陸小鳳天生就愛笑,難免露出幾分無奈的苦笑來,倒讓任千行更覺得真實(shí)了。
花滿溪命人取了一個古怪的機(jī)關(guān)匣來,然後用獨(dú)特的手法,打開了那機(jī)關(guān)鎖。
如此,方才露出匣中神刀來。
見到這副情景,任千行方才相信了花家是自願獻(xiàn)刀以換平安,而非在這裏做戲給他看。
然而,這場合情合理的戲,正是花家與陸小鳳苦心安排、傾情演繹的。
在觸摸到“虎魄”刀柄的時候,任千行都仿佛能感受到微微的刺痛感,這是他找到那把平平無奇的殘刀所不具備的。
再看刀身,也是那青銅古刀的紋路,亦是內(nèi)蘊(yùn)光華,戾氣逼人。
任千行沒有猶豫太久,他得意一笑,就收走了那把刀,一樣是用天蠶絲布包裹著,至尊盟財雄勢大,自然是知道用天蠶絲可以稍稍遮掩寶刀兇劍的兵氣,道:“刀我就拿走了。”
“花四爺,我們就此別過。”
說到“過”字時,他的衣袂浮動,整個人已如閃電般的,落在馬背上了。
而至尊盟的騎士們,亦紛紛跟隨上級離開。
哪怕人都走遠(yuǎn)了,陸小鳳也並未懈怠,隨意將那假血包拿出來。
他始終記得,那位撥弄風(fēng)雲(yún)的幕後黑手還沒有露出真實(shí)身份。
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死心了,相信他們把刀給任千行,萬一就躲在暗處偷窺呢。
陸小鳳剛想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就感覺身軀癱軟酥麻,竟再提不起一絲力氣。
“是西夏一品堂的悲酥清風(fēng)!”花滿溪靠在馬車邊,不由驚唿出聲,緊握著的拳也鬆開了。
終究是棋差一招啊。
他們卻不知道,楊逍與範(fàn)遙打暈了西夏一品堂的諸位高手,將這些異族捆做一團(tuán),丟到了一邊。
而後,一邊聞那臭不可聞的解藥,一邊用特殊的方法把悲酥清風(fēng)釋放往花家一行人的方向。
某種意義上,陽朔也和任千行一樣,是寧殺錯不放過的類型。
他怎麼可能相信,陸小鳳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敗在任千行手中,坐視神刀被搶?
西夏一品堂想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他們搶了一品堂的劇本,異地登錄,陌生手機(jī)上號,那也很合理吧?
花家就算找了妙手朱停高仿了一把神刀,今天照樣是一把都保不住。
………………
禦劍山莊駐地,尹仲感到很不安。
如果不是走這座小城,是迴到山莊大本營最快的路,繞遠(yuǎn)路多走一個多月,隻怕會生出更多的變故來,他真不想繼續(xù)待在這兒了。
白天時候,那縷暗算尹天奇的真氣,他後來再迴想,總是感覺如鯁在喉。
‘究竟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難道當(dāng)今武林,還有人的武功修為能比我更高嗎?’
尹仲至今已活了幾百歲,他一心求長生,早已是執(zhí)念成魔。
雖然心境不夠,修不成陸地神仙,一味隱匿形貌,屢屢更換身體,又失去練成至尊體的機(jī)會。
但以他今時今日的內(nèi)力修為,的確稱得上是陸地神仙之下第一人。
(隻是說內(nèi)力積累,真正打起來就說不定了,畢竟是生命極度腐朽的老怪了)
尹仲立於中庭,負(fù)手而立,神色之間頗為深沉,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忽然,他眸中神采一凝,看向某個方向,喃喃道:“是那個至尊盟的小子?”
“不,還有別的什麼人存在。”
尹仲提劍在手,逼格點(diǎn)滿,漫步走出這院子。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女人,一個極胖的女人。
說這人是女人其實(shí)已經(jīng)不太貼切,這個女人更像是一堆肥肉形成的肉山。
天山魔教,大歡喜女菩薩。
除了戰(zhàn)力等同陸地神仙、以外功返神通修成體的小老頭吳明外,這個女人已是當(dāng)世離至尊體最近的高手。
哪怕她是個女人,在武功修為上,也早已勝過某些自命不凡的大丈夫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