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看向李慕白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更加濃烈的敬畏。


    人群中，趙梅用手捂著嘴，大眼睛裏淚光閃爍，那是一種混雜著後怕、安心、以及難以置信的崇拜的複雜情緒。


    她看著眼前這個不久前還需要她照顧傷勢的青年，此刻卻如同天神下凡般，揮手間便將兇惡的地痞打得落花流水。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她心髒砰砰直跳，一種陌生的情愫，悄然滋生。


    她用力擠開人群，跑到李慕白身邊，仰著小臉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是那雙明亮眸子裏映照出的身影，充滿了光彩。


    李慕白看著周圍村民們敬畏的目光，還有趙梅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雷神”？


    這名頭倒是挺唬人。


    看來，這28塊的電棍，不僅幫他解決了眼前的危機，還意外地幫他在這亂世之中，初步樹立起了無與倫比的威信，甚至帶上了一絲“神性”。


    雖然是靠著信息差和一點點“裝神弄鬼”，但這無疑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收起電棍，那微燙的觸感還殘留在手心。


    他知道，這次的“雷神”事件，隻是一個開始。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想要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光靠一件電棍是遠遠不夠的。


    他需要更強的力量，更多的資源，以及……更深的謀劃。


    圍觀的村民們逐漸散去，迴到各自家中，將今天發(fā)生的“雷公懲惡”事件繪聲繪色地傳遍村落時。


    他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遠處一輛破舊的牛車後麵，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


    那身影披著一件寬大的鬥篷，將整個身體都籠罩在陰影之下，看不清麵容。


    但李慕白卻敏銳地捕捉到，在身影消失的最後一剎那，有一道冰冷而銳利的目光，如同毒蛇般，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慕白心頭一緊，手摸向電棍。


    “還有人盯著？”他瞇眼。


    是誰？


    村民？還是……其他什麼人？


    李慕白心中警鈴大作，一股新的、更加深沉的危機感，悄然湧上心頭。


    這剛剛平靜下來的村莊，似乎還隱藏著未知的暗流。


    第二日。


    僅僅一夜之間，整個小村莊的空氣似乎都變了味道。


    不再是往日那種死氣沉沉的麻木，而是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敬畏與希望的騷動。


    “雷神顯靈，揮手間懲治惡霸王虎！”


    “外鄉(xiāng)來的李先生，原來是能引動天雷的神仙！”


    “親眼所見！那藍光滋啦一響，惡人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


    這些消息，像是被插上了無形的翅膀，不僅在破敗的村莊裏飛速傳播，甚至開始向著周邊零星散落的幾個小聚落蔓延。


    李慕白，這個幾天前還隻是個略懂醫(yī)術(shù)、有些神秘的外鄉(xiāng)人，此刻，在村民們的口耳相傳中，已經(jīng)被迅速神化。


    “雷神”、“神仙”、“天降異人”……各種充滿敬畏與想象的稱謂，開始取代他原本的名字。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晨霧尚未完全散去。


    李慕白所借住的那間簡陋茅屋外麵，景象就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茅屋前的空地上，竟然稀稀拉拉地聚集了二三十個村民。


    男女老少都有，村民們不再像往日那般隨意，腳步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


    他們不像前一天那樣敢於上前搭話，而是帶著一種明顯拘謹和敬畏的神情，遠遠地站著。


    不少人手裏還捧著東西。


    那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卻是他們能拿出的、家中最好的食物——


    有的是用粗布小心包裹著的幾捧脫了殼、但依舊帶著麩皮的粟米或高粱；


    有的是一小塊用鹽醃過、風幹得硬邦邦、散發(fā)著特殊油耗味的臘肉，上麵還吝嗇地掛著幾絲肉；


    有的是幾個大小不一、沾著泥土和雞毛的雞蛋，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甚至還有婦人送來了自己熬夜織成的粗麻布，雖然針腳粗疏，顏色暗沉，但對她們而言已是難得的體麵物。


    他們不敢靠近茅屋，隻是躡手躡腳地將帶來的“貢品”輕輕放在距離門口幾步遠的地方，然後又退迴去，遠遠地對著茅屋的方向，深深地鞠躬，嘴裏還念念有詞，似乎在祈禱著什麼。


    李慕白睡醒迎麵便是這副景象。


    他愣了愣，昨晚“雷神顯靈”的戲碼，竟傳得這麼快？


    那份虔誠和敬畏，讓李慕白隔著薄薄的門板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這……這整得跟拜神一樣。”他撓了撓頭，感覺有些荒謬。


    這28塊的電棍，威力確實超出了他的預(yù)期，不僅物理上解決了麻煩，還在精神層麵上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吱呀——”


    茅屋的柴扉被推開。


    李慕白走了出來。


    外麵等候的村民們頓時一陣騷動，紛紛垂下目光，不敢直視，身體也下意識地更加恭謹。


    “李……李神仙！”


    “神仙老爺！”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叫了起來，稱唿五花八門，但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敬畏。


    李慕白看著門口堆放的那些食物和布匹，心裏五味雜陳。


    這些東西在現(xiàn)代看來不值一提，但對這些掙紮在溫飽線上的村民而言，恐怕已經(jīng)是傾其所有了。


    他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諸位鄉(xiāng)親，不必如此，快快請起。”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走上前去，想將眾人扶起。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突然有幾個膽子稍大、看起來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們滿臉激動和渴望，對著李慕白就磕起頭來！


    “神仙老爺！求您大發(fā)慈悲，收我們?yōu)橥桨桑　?br />

    “是啊！求您傳授我們仙法！哪怕學到一點皮毛，也能保護村子，不受惡人欺負了！”


    “求神仙傳授雷法！我們願意為您做牛做馬！”


    這一下，更是引得其他村民也紛紛騷動起來，不少人也跟著跪下懇求。


    “仙師！”一個頭發(fā)花白、牙齒都掉了好幾顆的老漢，也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求您教我雷法！老漢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想學個真本事！”


    李慕白嘴角抽了抽，差點沒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