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的指尖剛觸到顧清歡的手腕，掌心便騰起灼燒般的熱意。


    量子能量順著血管竄入識海，他的輪迴眼不受控地翻湧——周明臨終前的畫麵突然炸開：那個渾身浴血的末法修士正將六芒星烙印按在劍靈心口，嘶啞的吼聲穿透千年時空：\"觀測者必須成為囚籠本身！\"


    \"你早該在實驗室就選擇相信我。\"


    十二道相同的冷笑同時在耳畔炸響。


    蘇牧猛抬頭，十二個顧清歡的鏡像不知何時圍成半圓，她們手中的武器折射出冷光，連眼尾的淚痣都如出一轍。


    本體顧清歡的後頸，六芒星烙印正隨著空間震動泛起銀紋，與他眼中的天命法則紋路完美重疊。


    \"哢嚓——\"


    鏡像空間的裂痕突然暴增，十二道青色劍影如遊龍破霧，劍鋒裹挾的氣勁割得蘇牧臉頰生疼。


    劍鳴聲裏混著趙雲的暴喝：\"逆子！


    還不把人拉迴來！\"他這才發現老劍客的身影比方才更淡了三分，青鋒劍上纏著暗紫色禁術符文，正是末法時代失傳的\"逆命引\"。


    蘇牧喉結滾動。


    他想起實驗室爆炸前，周明塞給他的古卷裏正記載著這門禁術——以命為引，逆轉空間亂流。


    此刻趙雲的殘魂分明是在用最後的力量為他爭取機會。


    \"清歡！\"他攥緊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快速結印，將古卷數據流注入劍影交織的縫隙。


    淡金色的文字剛觸到鏡像空間，輪迴眼裏的畫麵便瘋狂翻轉：顧清歡後頸的烙印竟與天命核心的紋路完全重合，每一道銀線都連接著千萬個平行宇宙的時間節點。


    \"你不是被選中的觀測者。\"蘇牧的聲音發顫，喉間泛起腥甜，\"你是天命係統最後的容器！\"


    顧清歡的睫毛劇烈顫動。


    她背後十二道能量羽翼突然崩解，化作無數數據洪流湧入鏡像空間。


    十二個鏡像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如機械蜂鳴：\"每個選擇都是係統預設的結局——包括你此刻的憤怒，你的懷疑，甚至你抓住我的手。\"


    這句話如重錘擊在蘇牧心口。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李維斯教授失控時，機械臂上浮現的六芒星紋——原來那個總說\"量子糾纏需要純粹觀測者\"的老頭，早就是係統用來測試容器穩定性的\"壓力源\"。


    \"吸收開始。\"


    鏡像們的武器同時指向實驗室方向，十二道光束在虛空中交織成六芒星陣。


    蘇牧感覺腳下的空間正在被抽離，連輪迴眼的視線都開始模糊。


    就在這時，一道青芒突然刺入他眉心——趙雲的殘魂化作流光鑽入識海，老劍客的聲音帶著碎裂的雜音：\"用劍靈斬斷因果鏈......\"


    \"周明！\"蘇牧咬破舌尖，腥甜的血霧噴在掌心，\"你說過的方法！\"


    意識海中，周明的殘魂終於顯形。


    他的身影比記憶中更虛，卻仍笑得清冽：\"蘇牧，你每一世的死亡，都是為了讓輪迴眼進化到能''看見因果''。


    現在......\"他抬手點在蘇牧輪迴眼上，\"用劍靈，斬斷顧清歡與天命係統的連接！\"


    古卷的金色符文突然在鏡像空間綻放。


    蘇牧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眼底裂開——這雙看穿過千萬輪迴的眼睛，此刻竟看清了顧清歡身上的因果線：那些銀亮的絲線從她後頸的烙印出發，穿透鏡像空間，直連實驗室深處的天命核心。


    \"得罪了。\"他低喝一聲，輪迴眼中射出兩道金芒。


    最後一道劍光斬斷羽翼連接的瞬間，顧清歡突然抬頭。


    蘇牧在她瞳孔裏看見千萬個平行世界的自己——每個\"他\"都在同一時刻，將劍刺入觀測者的胸膛。


    \"原來......\"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滴——滴——\"


    刺耳的警報聲撕裂鏡像空間。


    蘇牧猛迴頭，實驗室的鋼化玻璃正滲出幽藍能量。


    最深處的核心反應堆旁，李維斯教授的機械軀體正緩緩爬出，他原本斷裂的右臂處，竟生長出嶄新的六芒星結晶，每一塊都與天命核心的紋路同頻共振。


    顧清歡的手腕在他掌心輕顫。


    蘇牧望著李維斯逐漸抬起的機械臂，突然想起周明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當所有觀測者都成為容器......\"


    李維斯斷肢處的六芒星結晶仍在生長。


    他的機械手指虛虛攏起，正對準實驗臺角落的六塊能量結晶——那是維持實驗室最後穩定的關鍵。


    鏡像空間的裂痕終於徹底崩解。


    蘇牧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湧出，模糊了視線。


    顧清歡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帶著他從未聽過的疲憊：\"蘇牧，你看......\"


    他低頭，看見兩人交握的手上，不知何時浮現出與天命法則同頻的銀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