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寨口不過七百,兵丁尚不足百,豈能擋得住我三百精銳?”奔雷覺得胡策完全就是在胡扯,安家寨著甲的精銳連二十個都湊不齊,他麾下足足一百多。
戰(zhàn)陣之上,一個著甲的士兵抵五個布衣,他已經(jīng)有巨大的優(yōu)勢。
“將軍,對方據(jù)寨牆而守,占據(jù)地利!”胡策最愁的就是這個,若是雙方在空地上對壘,那就簡單多了。
“嗯,那就帶二十架雲(yún)梯。”奔雷點點頭,他也是經(jīng)曆過大戰(zhàn)的,知道守城的優(yōu)勢,那就再準備充分些。
不過比起動輒三五丈的城牆,一丈高的寨牆,要容易得多,也不必太過謹慎。
“那個,火箭要不要帶著?”胡策真正惦記的是那個東西。
“少帶些,用一個少一個!”那是奔雷的寶貝,好不容易從烈焰虎那裏求來的。
“將軍放心,我有數(shù)的!”胡策要的就是這句話,有了火箭相助,必然能夠一舉成功。
三日之期轉(zhuǎn)瞬即至,奔雷率領(lǐng)著一支三百餘人的隊伍踏上了征途。除卻這三百精銳,還有三十餘匹駑馬與騾子隨行,馱載著沉重的物資,為大軍提供必要的給養(yǎng)。
夜色如墨,悄然降臨,奔雷與他的部眾尋覓了一處隱蔽的山坳作為臨時棲身之所。此地並無奢華的帳篷以供休憩,他們隻能就地取材,以枯枝敗葉為屏,勉強抵擋夜風(fēng)的侵襲。
“瑪?shù)拢献右欢ㄒ橇怂麄兊钠ぃ 北祭卓粗胙Y的米餅糊糊,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如何吃得慣這個?
其他人也是一般的念頭,待到拿下那寨子,一定要好好劫掠一番,把這些窩囊氣都要發(fā)泄出去才好。
兩天之後的中午,奔雷帶著眾人站在安家寨的寨牆前,看著高達一丈半,而且結(jié)實無比的寨牆,心頭跑過一萬頭草泥馬。
“瑪?shù)拢@寨牆比老子的奔雷寨都要好?”奔雷扛著大刀,若不是帶了二十多架雲(yún)梯,他都準備迴家去了。
“將軍,要不先禮後兵?”胡策建議道。
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若是能夠不動刀兵最好,就算不成,也能探一探口風(fēng)。
“放屁,難道老子來遊山玩水的?”奔雷雙眼一瞪,他今天就要殺個痛快,也讓其他寨子看看,敢違抗他命令的下場。
“刀盾手上前,支盾!”奔雷是正兒八經(jīng)的軍旅出身,自然不會讓麾下鬧哄哄亂作一團往上衝。
奔雷一聲令下,數(shù)十名手持木盾的士兵分成兩列上前,整個身軀隱藏在盾牌後麵,朝著寨牆接近。
“停!”在距離寨牆二十步的地方,奔雷讓刀盾手停止前進,再往前去,容易被寨牆上的石頭砸中。
“弓箭手上前,引弓搭箭!”直接無視城頭不斷探出來查看的腦袋,一會就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更後麵數(shù)支精銳扛著雲(yún)梯等候,隻待弓箭手壓製住城頭,他們立刻上前架起雲(yún)梯爬上去,隻要打開寨門,這事也就結(jié)束了。
躲在寨牆後的武安君看得心驚肉跳,虧得他做足了準備,這奔雷的麾下勇猛超乎他的預(yù)料。幸好上天保佑,隻來了三百人,還有一半是不著甲的,若是一千號人都來,他就要直接跑路去了。
這些日子,熱鍛工藝得到了極大的發(fā)展,直接將燒紅的鐵板放在模具上,將兩三百斤的鐵疙瘩拉倒一丈多高,利用下墜的力道進行衝壓,隻要三下,就能形成一個能用的頭盔。
武安君試過了,算不上優(yōu)良,還有些笨重,但是足以抵禦弓箭跟刀的劈砍。
至於他身上的鎧甲跟頭盔,那都是特製的,細密的甲片跟魚鱗一樣,絲毫不影響行動。
武安君打了個手勢,讓所有人引弓搭箭,一旦下令立刻朝著下麵齊射。
“老子是烈焰虎大帥麾下奔雷,有喘氣的沒?現(xiàn)在打開寨門,我隻殺該殺之人。否則,等我們殺進去,雞犬不留!”奔雷抽出長刀,現(xiàn)在萬事俱備,就等著他下令了。
“奔雷是吧?老子等你很久了!”武安君緩緩起身,他占據(jù)寨牆,又有二百精銳,如何會怕奔雷?
“嘴巴沒毛的小崽子,你是誰老子?”奔雷看著年輕的不像話的武安君,心中一陣怒火,就是這小子陰了他麾下十幾個精銳。
“誰搭話,就是誰的老子!”武安君絲毫不怵。
“等到殺進寨中,老子要把你牙齒一顆顆敲下來,記得,別喊疼!”奔雷大怒,這小子死到臨頭還要嘴硬。
“有本事,你上來啊!”武安君伸出手指勾了勾,挑釁意味十足。
“老子記住你了,刀盾手往前五步,弓箭手準備!”奔雷大吼一聲,若不是寨牆阻隔,他現(xiàn)在就想上去殺了武安君。
“全體都有,分段射擊!給老子射死他們!”武安君話音剛落,拿起鐵胎弓就一箭往奔雷射去,若是能夠直接射死奔雷就賺大了。
好個奔雷,不愧是烈焰虎麾下大將,又久經(jīng)戰(zhàn)陣,揮手一刀便磕飛身前的羽箭,暗道好大的勁道。
更讓他驚訝的是,剛磕飛武安君射來的羽箭,寨牆上數(shù)十支羽箭緊隨其後落下,幸好有盾牌遮擋,殺傷力有限。
“弓箭手,射!射!”奔雷大怒,這些人居然有這麼多強弓,他身邊好些人中箭。
躲在刀盾手身後的弓箭手張弓搭箭朝著寨牆射去,卻因為寨牆的遮擋難以立功。
而這邊剛射完,城頭又是一輪接一輪的羽箭傾斜而下,中箭的慘叫聲不斷,讓奔雷有些慌神,城頭到底有多少弓箭手?
“雲(yún)梯,上!”奔雷一聲大吼,城頭的武安君顯然放棄了射他的打算,反而針對他身旁的護衛(wèi)。
扛著雲(yún)梯的精銳從刀盾手的空隙中快速穿過,付出十幾人的代價,二十多架雲(yún)梯搭在寨牆之上。
武安君看著雲(yún)梯前長長的鉤子,一旦搭上來,很難推翻過去,隨著攀爬的敵人越來越近,雲(yún)梯的重量就越來越大,更加難以推翻。
“一隊二隊換長槍,其他人接著射箭!”武安君一聲令下,淩氏兄弟麾下直接架起長槍,待到敵人靠近就一槍捅過去。
“三隊、四隊換石頭砸!”武安君準備充分,這些著甲的精銳弓箭難以奏效,接近之後就換石頭,將其直接砸落到寨牆之下。
奔雷麵色陰沉,就這麼一會,他已經(jīng)損失了好幾十人,居然連寨牆都沒爬上去。這幾十人大部分都是被弓箭射死的,雖然準頭不行,但是架不住對方射出的羽箭太多了。
“你們幾個準備,隨我殺上去!”奔雷在刀背上舔了一口。
奔雷身邊的這幾人,俱是武道有成,本事跟趙川差不多,他準備一舉定乾坤。
“將軍,不可,太危險了!”胡策勸道,任你功夫再高,雲(yún)梯上被石頭砸中也要半條命。
“準備火箭,全部打出去,助威!”奔雷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路可退,損失這麼多人,必須拿下安家寨,不然如何在烈焰虎麾下立足?
胡策眼看勸不住,隻能去照辦,就看奔雷能不能成事了。
武安君看著遠處架起的一排弩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幫人居然有火器。
隻看弩箭頭部綁著的竹筒跟引信,他就知道個大概,裏麵肯定是火藥。
一槍捅翻跟前的一名士兵,武安君就看見火箭的引信被點燃,隨即弩箭就被彈射出來。半空中的弩箭猛地噴射出火光,速度飆升,帶著獨有的尖嘯聲,朝著寨牆上飛去。
武安君猛地後退,粗壯的弩箭幾乎是擦著他的鎧甲飛過去,一頭紮進身後士兵的胸膛,隨即弩箭上的竹筒猛地爆炸開來,武安君趕緊雙手抱頭。
武安君從來沒想過,他一個後世見識過各種火器的人,在這個世道被人拿火器壓著打,還差點炸死他。
方才爆炸的動靜很大,實際上傷害力一般,畢竟是極為粗糙的黑火藥。
可就這般,依舊讓城頭所有人嚇了一跳,慌亂的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麼。
恰在此時,再一批尖嘯響起,所有人都嚇得伏低身體藏在寨牆身後,就連武安君也不例外。
奔雷口中銜著長刀,雙手並用,猶如一個靈活的猿猴,瞬間攀援到了寨牆,身後的精銳也是順勢而上。
武安君剛起身,就感覺一道寒光直奔他的脖頸而來,情知不妙,立刻發(fā)動遊龍身法。
“叮!”長刀擦著頭盔的邊緣砍下,差點就要了武安君的命。
武安君猛地扭動身軀,疾風(fēng)槍法直往奔雷胸前捅去。
奔雷暗道可惜,方才那一刀隻差毫厘,提刀跟武安君戰(zhàn)作一團。
武安君的槍法極為精妙,配合上遊龍身法,一時讓奔雷疲於拆招。
奔雷一個轉(zhuǎn)身,背靠寨牆,長刀舞得水泄不通,隻要他占住這個位置,背後的精銳護衛(wèi)馬上就能跟上打開局麵。
武安君長槍帶著殘影,卻奈何不得奔雷,也不知奔雷使得什麼刀法,愣是把武安君的長槍牢牢擋住。
此時武安君身後的士兵反應(yīng)過來,拿起長槍也跟著朝奔雷刺去,任憑你再好的功法,也架不住人多。
就在奔雷要抵不住之時,隻見奔雷身後一人翻身而上,手持兩柄短槍,直接將刺來的長槍磕飛,還趁勢反殺一人。
“啊!都讓開!”就在武安君焦急的時候,淩川跟淩嶽兄弟倆各自扛著大棒衝了過來,普通的木棒早已換成了狼牙棒。
二人不管不顧,到了近前就是一棒砸下,這若是被砸中了,大羅金仙也難救。
原本死守雲(yún)梯的奔雷跟護衛(wèi)不得不閃開,兩根狼牙棒重重砸在地上,那動靜著實嚇人。
淩川拔出狼牙棒,對著身後的雲(yún)梯就砸去,下一個準備上來的人直接被他砸落。
而淩嶽則背靠淩川,不斷揮動狼牙棒,阻止奔雷二人靠近,不讓他們重新奪迴陣地。
“殺了這二人,每人賞十兩!”武安君雖然略占上風(fēng),卻短時間內(nèi)奈何不得奔雷,隻能讓大家並肩上。
如今的安家寨,極度缺少頂尖戰(zhàn)力,除了武安君之外,也就淩氏兄弟能算半個高手,其他人獨自麵對這個手持雙槍之人,幾乎都被一槍秒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武安君話音剛落,身旁隻要還能動的,都抓著長槍往二人刺去。
七八根長槍同時刺來,二人連忙並肩應(yīng)敵,將刺來的長槍磕飛了去。
武安君身法遊動,猛地朝著奔雷刺出一槍。
奔雷長刀來不及迴撤,直接以刀鞘擋去。
武安君長槍卻猛地一抖,軌跡發(fā)生變化,避開刀鞘,一下紮進那使雙槍之人的胸膛。
武安君這一記變招極快,那人沒想到本來朝著奔雷的一槍居然會殺了自己,雙眼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老子跟你拚了!”奔雷眼看自己最倚重的護衛(wèi)死在武安君跟前,直接一個突進殺了一個武安君身邊的士兵,隨即長刀上撩,直往武安君胯間而去。
這一刀別說砍實了,哪怕隻要碰著一點,武安君以後的純陽功就廢了,太監(jiān)還能修個毛線的純陽功。
武安君汗毛炸起,把遊龍身法發(fā)揮到極致,勉強避過要害,被他一刀割破鎧甲,在大腿上劃了一刀。
既然對方拚命,武安君躲避時也沒閑著,長槍來不及迴收,直接化作長棍,猛地砸下。
長槍砸在奔雷肩頭,腳下一個不穩(wěn),原本他不放在眼中的幾柄長槍幾乎不分先後刺入他的體內(nèi)。
武安君對長槍兵的訓(xùn)練隻有一條,前刺,快、狠、準!
沒有任何的花俏,哪怕是奔雷這樣的高手,一旦失誤也得陰狠。
武安君快速挑動長槍,劃過對方的脖子,帶走他最後的氣息,奔雷這樣的高手,怎麼也得三十個殺戮值。
“奔雷已死!”
“投降不殺!”
武安君提著奔雷的屍體站在城牆之上,主帥已死,何必多造殺戮?
在武安君的預(yù)想裏,隻要將奔雷的屍體寄出,那必然是跪了一地才是。
讓他意外的是,這些人居然拔腿就跑,那叫一個幹脆,特別是那個最後麵的作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在奔雷屍體出現(xiàn)時就開始跑了,根本沒聽武安君說的話。
一百多號人在狹小的山路上逃命,那叫一個壯觀,跟開閘泄洪沒什麼區(qū)別。
至於沒跑的,大部分不是死了就是受傷了,這一戰(zhàn)時間不過半個時辰,傷亡卻不小,奔雷一上來就出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