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仔細些,把東西搬進去,可莫要摔了!”武安君直接攬著槿顏的腰肢就往店鋪裏走,這些活就交給杜老三他們。
“公子,你餓不餓?”槿顏依偎在武安君的胸前,她感覺自己最近廚藝大漲,想在武安君跟前露一手。
“餓!”武安君麵上露出一絲奸笑。
“那我去做飯!”槿顏立刻懂了,卻想要逃到廚房去,這大白天的呢。
“嗯,去吧,多做幾個菜。對了,先給我泡壺茶來!”武安君也是累了,直接在院子裏躺下。
香皂全部入庫登記,而現在武安君需要解決的,就是如何把這些玻璃變成鏡子。
“武兄弟、武兄弟,你可算迴來了!”郭進大踏步走了進來,武安君剛到漢水邊上,麾下就稟報給他了,算算時間差不多,就尋來此處了。
“郭大哥,好久不見!”武安君從躺椅上起身,請郭進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就準備給他倒茶。
“嗨,兄弟你此番迴去,怎麼這麼久?”郭進直擺手,拎起茶壺就往嘴裏倒,天氣太熱,一跑動就滿頭汗。
“山寨夏收,事務繁雜了些,郭大哥尋我有事?”武安君又去泡了一壺茶,給郭進倒上一杯。
“酒樓現在生意很好,還多虧了兄弟,這兩個月該給的分成在這裏!”郭進直接摸出三塊二十兩的銀錠放在武安君跟前。
“這麼多?”武安君有些詫異,兩個月就能分六十兩,顯然比他想象的要掙錢。
“不多,這都是你該拿的,若不是你幫我教得好,去哪掙錢?”郭進直擺手,示意武安君收下。
“那小弟就不客氣了!”武安君直接將銀錠收入懷中,生意上的事,還是明明白白的好。
“武兄弟,你聽說了嗎?北元人準備在江淮沿線開設馬場,唐州就在其中!”郭進壓低聲音說道,他這個消息,可是從辛表程那裏來的。
“馬場?唐州可都是良田,哪來的草場?”武安君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那就隻能毀田放牧了!”郭進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北元是怎麼想的。
“那豈不是要天怒人怨?”武安君幾乎可以想象那樣的場景,得有多少農民遭殃?
北元人為了控製南方,南遷了大批草原人,這些草原人不善耕種,紛紛要求北返。北元朝廷無可奈何,隻能在各地設置馬場安頓他們,至於土地怎麼來,那就各顯神通了。
郭進告訴武安君這個消息,也是為了讓他好有些準備,不出意料,以後進山討生活的會越來越多。
大乾雖然偏安,卻也在北元安插了不少耳目,這樣的消息自然早早傳了過來,辛表程作為前線大佬,自然就接到了通知。
“大人,朝廷這個月的錢糧已經入賬了,這是明細!”衙門之中,苗正雨把明細賬目遞到辛表程跟前。
苗正雨也會掙點外快,但是絕對不敢在賬目上糊弄,這也是辛表程信重他的緣由。
“怎麼還多了一項安撫流民的開支?一千兩?”辛表程仔細翻閱,他曆來如此,也好杜絕他人的糊弄之心。
“屬下也不知,咱們襄陽府附近不曾遭難,也沒有大規模流民,往年一直沒有這項。”苗正雨也看見這筆款子了,雖然錢不多,可卻是實實在在的白銀入庫。
朝廷的撥款,都是有明細目錄的,特殊情況也是由官府申報給朝廷,再酌情撥付。襄陽府從未申請安置流民的費用,突然來了這麼一筆預算,自然要琢磨。
“大人,莫不是草場的事?朝廷怕北邊有大規模的漢民南遷?”苗正雨對著北邊指了指。
“不可能,北元的軍隊又不是擺設,大規模難逃,是要問責的。”辛表程直接擺手,一旦開始有人口外逃,邊境上肯定會加強巡視。
“大人,莫不是在對岸收攏義軍的事?”苗正雨試探著問道。
要說可能的變故,也就是辛表程給朝廷上書,要在唐州扶持義軍,以為耳目。
辛表程緩緩點頭,看來是朝廷讚成他的做法,卻又不好明著支持,這才借流民的名目,撥付了這樣一筆款子。
一千兩銀子,算不上什麼,但這是一種態度,是對辛表程的肯定。
辛表程懂了,朝廷這是要徹底轉向了,而他,也從議和派開始朝主戰派轉變。
“去走一趟那個鋪子,江南優品,若是武安君在,讓他抽空來一趟,我有話與他說。”既然得了朝廷的授意,雖然沒有明著支持,卻也可以放開些手腳了,起碼物資供應可以擴大一些。
武安君這會正在跟郭進喝酒,二人有了彼此的利益牽扯,關係更進一步。
“郭大哥,你那,有沒有鎏金匠人?”武安君放下酒杯,這事還得擺脫郭進。
“鎏金?這個真沒有,這玩意估計臨安或者建康才有吧。”郭進想了一圈,半點思緒也沒有。
鎏金乃是高端工藝,隻有豪門大戶用的精美物品才能見著,襄陽雖然也是大城市,重要性更多地體現在軍事上,論起繁華比臨安差遠了,跟建康都不能比。
武安君有些頭痛,大體上的工藝他知道,但是水銀這玩意劇毒,他不想碰。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水銀中毒可不是開玩笑。
恰在此時,苗正雨來了,他來得倒是巧。
“今日不拚酒,隨意吃些。”郭進一把拉著苗正雨坐下。
“我可是聽說了,你那酒樓日進鬥金,待休沐日,非去好好喝一頓!”苗正雨笑嗬嗬坐下來,不拚酒就行。
“一定、我親自作陪!”郭進哈哈大笑,最近掙錢了,整個人最近心情都不錯。
“我今日來,是因為大人要見你!”苗正雨看著武安君說道,暗道這小子運道不錯,趕上好時候了。
之前是武安君上趕著巴結,現在辛表程則是要扶持他了。
“那、現在就出發?”武安君此番來,本就想要跟辛表程再多買些物資,如今對方要見他,正好將這事給辦了。
“倒是不急,大人中午要休息一會,咱們午後再去。”苗正雨夾起一塊紅燒肉,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味道比起大酒樓絲毫不差。
“師爺,我跟郭兄弟正說著呢,哪裏能弄到鎏金工匠?”郭進看著苗正雨,這襄陽城內外,但凡有點能耐的,估計都躲不過眼前這位師爺的眼睛。
“鎏金工匠?這可少得很,你找這個做什麼?”苗正雨帶著一絲詫異。
“師爺,我有一批東西,要用到鎏金工藝,我去拿來給師爺看。”武安君言罷,就去庫房尋玻璃去了。
當一塊清潔透亮的玻璃遞到麵前,苗正雨的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鵝蛋,這也太誇張了。
“這麼大的整片水晶,沒有絲毫瑕疵,這得多少錢?老夫倒是好奇,這是怎麼打磨的,這般平整?”苗正雨感覺,眼前的玻璃,簡直就是神跡。
苗正雨是見過世麵的,曾經一隻水晶杯,在臨安賣出了數百兩的高價,比起眼前的玻璃,要小得多了。
“咳,此物乃是玻璃,秘法製成,並非水晶。在下準備在其中一麵鎏銀,成功之後,要比銅鏡清晰得多。”武安君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苗正雨不斷點頭,此物現在也是稀罕,但並不實用。一旦賦予了鏡子的功效,他可以想象,那些閨中婦人,必然趨之若鶩,比香皂還要受歡迎。
“要說這鎏金匠人,襄陽附近還真有一家,但是......哎,不如你再去臨安想想辦法。”苗正雨話到一半,又收了迴去,顯然有什麼難處。
武安君跟郭進對視一眼,直到此時恐怕有些難辦,襄陽這地界,能讓苗正雨為難的人,不多。
原來,兩年前,有一戶鎏金匠人被流放到襄陽府充軍,卻被譚良弼收入麾下。
如今襄陽城內有一家鋪子,專門售賣鎏金飾物,工藝極佳,應該就是出自那戶匠人的手筆。
譚良弼跟苗正雨不睦,帶著麾下精銳駐紮在城外興化軍,那裏抵近邊境,作為襄陽守軍,他這般做也挑不出毛病來。
而那戶匠人,如今也在興化軍,武安君乃是苗正雨的人,想要從興化軍把人帶走,難如登天。
這也是為何方才苗正雨說,不如去臨安想想辦法的緣由。
“武兄弟,譚將軍在興化軍,整整駐紮了一萬禁軍。”郭進眼中閃過一絲警告,他怕武安君不知輕重,貿然過去隻能丟了性命。
在襄陽府地界,得罪了其他人,最多遭罪而已,辛表程的麵子大家還不敢不給。但是譚良弼是個例外,辛表程三字在他那估計是催命符。
譚良弼麾下的兩萬精銳,除了一萬在興化軍,其他都駐紮在周邊的穀城、均州等地,襄陽城以西的一片,被他打造得跟鐵桶一樣。
“此事,我再琢磨琢磨!”武安君撓撓頭,掙錢大計近在眼前,怎能輕易放棄。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跟譚良弼做個交易,但若是觸怒了辛表程,這事就大條了。
武安君甩了甩腦袋,暫時不去想,先招唿郭進跟苗正雨吃喝。
吃飽喝足,三人就在院中躺著閑聊,話題自然離不開襄陽跟周邊的局勢,譚良弼自然也是出現的頻率極高。
據說這譚良弼生性貪婪,而且極為狠辣,殺良冒功的事情沒少幹。
雖然喪盡天良,卻能夠籠絡下屬,因此對部將的掌控力極好。
辛表程數次在朝廷中彈劾譚良弼,但是對方仗著父親譚之望在朝中幫襯,居然愣是跟辛表程打了個平手。
待到日頭下去一些,氣溫也沒那麼高,武安君便隨著苗正雨往衙門走去,郭進也跟著一起。
辛表程剛醒,正準備去衙門處理政務,就碰見喝得一身酒氣的三人走進來。
“你們呀!收斂些!”辛表程用手點了點,一個個大中午喝得醉醺醺的,成何體統?
“多日未見,貪杯了!”郭進笑笑,反正他經常喝酒,不喝醉就成。
最尷尬的是苗正雨,他要在衙門辦差,方才沒忍住,多喝了幾口。
至於武安君,就無所謂了,一個商人而已。
“先喝點茶,坐吧!”辛表程對於心腹,還算寬容,不誤事就好。
三人聞言,立刻落座,武安君坐在辛表程對麵。
辛表程隻是問了武安君寨中的一些情況,以及麵臨的困難。武安君那是打蛇隨棍上,啥都缺,特別是生鐵跟鹽、布匹這些物資,最缺的其實是糧食,但是弄不過去。
“烈焰虎,此人,本官素來不喜!”辛表程了解了情況之後,單刀直入。
辛表程作為正統的讀書人,又是封疆大吏,最討厭的就是烈焰虎這樣的軍痞,不尊軍紀,隻顧自身。
當初在戰陣之上,見勢不妙就跑,差點把葉戰大軍給帶溝裏去了,這也是為何葉戰為何要殺他。
那時的辛表程已經是兵部員外郎,對於這事清清楚楚,他不希望自己培養的對象,是一個靠不住的人。
“大人,學生不得已,暫且隻能依附此人,否則一旦北元清繳,根本抵擋不住。”武安君心中一個愣神,難道辛表程相讓自己取而代之?
武安君確實這麼想過,烈焰虎是他在大盤山當土皇帝最大的威脅,但是眼下他能夠擋住烈焰虎的攻擊就不錯了。
“大丈夫立於世,要看清形勢,烈焰虎此人,不足與謀!”辛表程需要的,是像武安君這樣,心中有大義的讀書人,而不是烈焰虎那樣的兵痞。
武安君若是知道辛表程的想法,肯定哭笑不得,他有個屁的大義,就想當個逍遙土皇帝,但是沒辦法,有烈焰虎在,休想在大盤山中安穩。
“大人,我早有自立門戶的心思,隻是,勢單力孤......”武安君兩手一攤,頗為為難。
若是辛表程知道,眼前這個小子跟烈焰虎已經是不死不休,肯定要給他頒一個最佳表演獎。
“無妨,此番,我再給你生鐵五千斤!”辛表程直接給丟出王炸。
你不是人少嘛,沒關係,武裝到牙齒,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甲士,自保沒問題。
“大人放心,待我尋得時機,必然跟烈焰虎一刀兩斷!”武安君大喜,他原本隻是想著再弄個三千斤,不行的話就兩千斤。沒想到辛表程這麼闊綽,手一揮就是五千斤。
按照安家寨現在的配置,一個精銳士兵十五斤鐵差不多,五千斤就能武裝三百多精銳。
眼下的安家寨不需要這麼多精銳士兵,四百人已經是極限,大部分生鐵迴去都是要打造成農具。
若是有剩餘的,自然要再打造些鐵片,將士兵的鎧甲再升級一下,起碼把襠部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