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計硯已經先一步出門。
管今毓把臉洗幹淨,但很快毛孔裏又滲出細密的血珠,不得已隻能拿出那卷棉紗,用剪刀剪成繃帶粗細的紗條,然後對著鏡子將臉裹住,隻剩幾個能看、能出氣的孔。
隻是在碰到頭發時,她的手忍不住抖了抖。她的頭發隻到肩膀處,一晚上早被血浸濕,現在一條一條的,暗紅色。
麻蛋,大清早的往死嚇她。
這三天她都在刻意迴避打理頭發,她是真怕一梳子下去變光頭,那恐怖程度完全不比昨晚的日記。好在棉紗連頭發也包裹住了。
管今毓猶豫了下,還是換上了昨日找到的工服。血腥味太濃可不是好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變異流浪貓狗盯上,他們嗅覺非常靈敏,一找一個準。
至於房子附近沒有,是因為房東撒了驅獸粉。
管今毓看了看手中那小卷棉紗,決定不裹身體了,不說這點不夠,就算夠她為何要按日記本上說的那麼做?她也是有反骨的。
好吧,她承認,就是不夠。
管今毓扯下兩個塑料袋,撕開把褲腳和袖口綁住,走動間盡量不讓血滴到地上。
說實話,她對今天的出行信心並不大,但這是當下她唯一可走的路,就算沒結果也要拚一次。
管今毓把剩下的半卷紙裝迴布包,早上沒胃口,她拿了昨天剩下的水和一小塊幹饅頭,慢慢朝外移動。
昨天走了差不多半小時的路程,今天走了快一小時。好在她出門前錯過拾荒高峰期,院子附近沒什麼人路過。
安全抵達小屋,一眼就看到那棵發蔫的變異仙人掌。仙人掌隻剩連接根部的那一小塊比較完整,但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小塊裏麵竟藏著顆特殊能源石。
管今毓一激動,手裏的棍子差點飛出去,她快走幾步,正要彎腰撿起仙人掌,忽地身後傳來危險氣息,她本能地直接撲倒,順手抓住仙人掌,就地翻滾兩圈,躲到昨日那個櫃子後麵。
“嘭!”一聲巨響,重物落地,但很快對方又朝她撲來。
管今毓來不及多想,一手把仙人掌丟進昨天的那個三角區域裏,同時另一隻手拿起棍子朝對方敲去。
“汪汪!”
竟是一隻變異狗!
連續兩次失手,變異狗變得非常暴躁,如牛般大的身體來迴轉圈,健碩的四肢看著就非常有力,那雙原本濕漉漉的眼睛再不見溫順乖巧,隻剩捕獵時的兇狠和殘虐。
特麼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管今毓嚇得大氣不敢出,感覺手裏的棍子連給對方撓癢癢都不夠。
怎麼辦?怎麼辦?......眼看對方擺出攻擊姿勢,管今毓集中神智,左手一把抓住櫃子上的樹根,往三角區域拖。
“哐!”變異狗的前爪拍到櫃子上,立刻喜提一對狗爪印。它張嘴就要去咬管今毓的左手,管今毓及時鬆開雙手疊握將棍子狠狠插進變異狗的嘴裏。
“嗷嗷......”變異狗晃著腦袋退開。可能之前戴過防咬套,一時竟忘記往外吐。管今毓趁機拖著櫃子滑溜地鑽進洞裏,櫃子橫向堵在洞口。
她也不確定這地兒能不能撐住,但願——“嘭!““刷拉!”勉強撐住的頂棚又矮了一截。
還好對方隻是單純一跳,並未在頂上停留。
“嘭!”對方的腦袋從櫃頂伸了進來。裏麵光線雖暗,但狗又不怕,它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管今毓的位置。
謔!仇人見仇人,瞬間火花四濺。
“汪汪......”
管今毓死死拽住根係,櫃子是朝外卡住的,變異狗隻懂得向前撲,雖然動靜搞得大,但它還真擠不進來。隻是櫃子比較輕,伸頭縮頭間難免會被帶著移動,她要做的就是拉緊根係,不讓櫃子偏離洞口。
她現在是真慶幸地這些根係韌勁大。
眼看櫃子被它撞擊的變形,管今毓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還好這家夥耐心不大,一會兒又跑頂棚去跳高高。
“唰啦!”
房頂矮了一截又一截,看著也撐不了幾迴,但也不是全然沒好處的,洞口是徹底被堵結實了。
隨著洞口被堵,房子濺起的灰塵,濃鬱的血腥味也淡了幾分,而且徹底被隔絕在洞內。
狗子聞不到血腥味,煩躁地繞著這洞轉了幾圈,不甘地離開。
管今毓抓著大樹根的手遲遲未敢鬆開,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體蹲不穩直接跌坐在地,剛好坐到仙人掌上才猛然驚醒。
“靠!”她忍不住咒罵出聲。雖然過了一夜,但這玩意的刺一點也沒軟化,昨天紮到手掌還能挑,今天紮到屁股上怎麼挑?
管今毓扯了扯嘴角,試著活動了兩下,貌似都紮到衣服上,有點劃皮膚,但肯定沒紮裏麵。摸索著把褲子上的刺都拔掉,趕緊拿過仙人掌,伸手就往裏摳,很快就摸出一顆豌豆大小的綠色顆粒,要不是有棱有角的,她差點真認成豌豆。
怎麼用?日記裏也沒寫啊!要不就這麼貼著皮膚握著試一會兒?反正她是不準備帶迴去,就她這非酋屬性,拿到好東西別做打算,先往肚裏塞,不虧,哦,也不一定,還可能拉肚子。
......管今毓被自己惡心到了。但她也確實被點醒了,立刻從包裏拿出水,稍稍衝洗了下 ,然後塞進嘴巴裏。
意外地沒喇嗓子,像果凍似的軟軟糯糯,很好吞咽。哎呀,再來點甜就更完美了。
沒幾分鍾,管今毓就感覺身體暖暖的,有點麻,好像又有點癢,嗯,說不上什麼感覺,反正不疼。十分鍾後,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心底止不住地哀嚎,‘完了,完了,在外麵睡覺很危險的。’
她強撐著不被困意侵襲,但還是沒能抵抗得住,最後昏睡過去。
到底心裏有牽掛,睡得不太沉,過了晌午便慢慢轉醒。
唿!管今毓輕輕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她感受到了久違的輕快感,好似沉屙宿疾突然痊愈了,整個人輕飄飄的,像停落在天邊的雲彩。
但其實身體還沒完全好,唿吸時還有些胸悶氣短,偶爾咳一會兒,但都被她自行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