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有為摸不準計硯的心思,忐忑開口:“很抱歉給您惹麻煩了,不過孩子們都懂事,把馬兒照顧的很好。”
計硯並不買賬,冰屋並不難搭,就算沒有鐵皮爐子,生堆火架個鍋也可以燒熱水,偏選擇最為冒險的這條路。
他就不信馬棚還能比帳篷暖和?以為這麼做就可以搭上他?他是那種隨便的人?
廖有為被計硯森冷的目光盯著有些害怕,說到底他隻是個小有家底的普通人,廢土前開了一個跆拳道館,會些拳腳功夫,但跟基因強化人是沒法比的。
其實對他來講,能夠攀上榮盛傭兵團已然是不錯的選擇,有那麼一刻,他也考慮要不要放棄計硯這條路。
然很快現實就給他當頭一棒,榮盛的隊長許暢竟然是個聖父!
都廢土了,還胡亂發聖父心,見誰都要收留,也不管對方有沒有能力。他好歹還有些家底,可那些人呢?全身上下隻一件棉衣,一個小包裹,沒風都能摔倒,結果可憐巴巴說幾句求人的話就被收進隊伍,根本不考慮自己的隊伍能不能負擔得起,巴巴地又給吃又給喝,簡直腦子被驢踢了。
什麼他不管這些人就沒法活了?麻蛋,這個世界沒你還不轉了?
隻半天,廖有為就被許暢的騷操作氣得差點吐血。就這樣的隊伍特麼還能堅持這麼久不解散,簡直堪稱世界第八大奇跡。
本來他以為核心成員至少全都是基因強化人,誰知還有很多普通人,去特麼一視同仁,你以為和平年代過家家呢。
切,過家家還爭搶著當爸媽呢。
本來廖有為就攢著一肚子氣,又不巧遇上暴風雪,本該團結一起搭帳篷,砍樹建冰屋,結果沒幾個行動的,都特麼湊在一起抱團取暖呢。
尼瑪,一群被養廢的孫子。
許暢到底有些經驗,知道這樣天氣沒個好窩怕是抗不過,難得態度強硬了一迴,但效率太差了,人員又貪婪,仗著人多就要蓋大的寬敞的,當真以為蓋別墅呢,笑死他了。
廖有為懶得理這些蠢東西,給自家壘了個小冰屋。
他見那幫人到最後隻隨意堆了幾麵雪牆,然後砍了些樹枝搭上去。然沒等結冰,大風就吹跑了,撿了幾次就不耐煩,就不管了。
反過來倒過去,就那一句:“有事找隊長,隊長不會不管我們的。”
廖有為沒那麼心大,擔心自己的冰屋被霸占,他才做出讓孩子住計硯馬棚的決定。但那麼大的馬棚隻他一個孩子肯定不行,他就打上隊伍裏那些孤兒的主意。
別說,這些小子可比那群蠢貨聰明,幾乎沒猶豫就答應。
於是他跟許暢通了口氣,就帶著一幫小子悄悄潛進馬棚。
他其實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最壞結果也不過是被趕走,但沒想那兩匹馬意外的乖巧,不僅允許孩子們進去,還特意挪了下地方。
簡直......太善良了。
當真絕世好馬。
廖有為輕手輕腳把人安頓好,又抱來一捆幹柴火,跟幾個年紀大些的少年把獸皮堵在棚子入口,這才放心迴了冰屋。
他確實有搭上計硯的心思,但更多還是為了孩子。
果不其然,當晚他的冰屋就闖進好些個人,若不是他發了狠要毀掉冰屋,同歸於盡,他就要被那幫蠢東西給推出去祭天了。
他無比地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把兒子送到馬棚。說不擔心是假的,所幸結果是好的。
可惜,對方並不同情他們,不說搭關係,此番作為怕是將對方得罪狠了。
果然,他聽計硯冷聲開口,“我不管你存了什麼心思,下不為例。”
如果是成年人,計硯肯定會暴揍一頓,但都是些孤兒,他就沒法下重手了。
這時,跟在廖有為身後一直沒出聲的許暢開口道,“謝謝計老板照顧這些孩子們。”
計硯仿佛才看到許暢:“糾正一下,我沒照顧,是他們不請自來。”
許暢訕訕地笑了笑:“是我的人讓您為難了。”
計硯很不客氣道:“知道為難就管好你的人,沒有下次了。”
許暢被自己隊伍那幫廢物捧慣了,被計硯這番毫不留情的奚落,麵子瞬間掛不住,“隊伍還有事,告辭。”
他這借口還真不是白找的,這次寒潮隊伍死了不少人,損失慘重,得抓緊時間善後。
廖有為也沒臉繼續待著,帶著孩子們快步離開。
有幾個年紀小的還不想走,不過見計硯冷著臉,到底不敢造次,不情不願地跟廖有為走了。
管今毓早聽到外麵動靜,也知道了個大概,但她沒出去,跟她有什麼關係,她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不過,管噅噅和計噅噅該好好教訓一下了。
什麼人都敢往棚子裏放,簡直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管今毓越想越氣,準備在腕表上搜索幾個視頻,什麼‘馬棚投毒案’‘馬棚放血案’‘馬棚垛骨案’.....可惜沒有,不過她可以現場編,甚至即興表演一段都行。
嗯,還要做成長久計劃,每天定時定點講一個,就當睡前故事吧。
兩噅噅見飼主笑的不懷好意,抖了抖身上的毛,跑出棚子。
但很快,兩隻就剎住腳。
樹林裏的雪太深了,差不多快一米,原本踩下的腳印也都被新雪覆蓋,兩家夥不想自己的蹄子陷進雪裏,又重新窩迴棚子裏。
飼主雖然不講無德,但到底不會真害它們,姑且受著吧。
管今毓給兩家夥換了桶新水,又拌了些草料倒進食槽裏,這才拿著跟著計硯清掃車廂上的積雪。
他們剛清掃完車廂,就見沈寂和崔翎走過來,顯然有事。
“基地那邊讓幫忙處理屍體。”沈寂把大概情況說了下,“護衛隊那邊已經清點差不多,約莫五千多人。”
謔!管今毓倒吸了口氣,竟這麼嚴重?她穿來這半年,幾乎每天都能聽到死人事件。但這麼大批量的死亡還是頭一迴,她不著痕跡地看了計硯和沈寂兩人一眼,皆是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樣。
果然,廢土人都有顆大心髒。
計硯擰眉:“基地的意思?”
沈寂:“屍體太多,留在營地終是不妥,準備集中處理。”
管今毓滿臉詫異:“天氣好不容易轉晴,我們不趕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