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四年前,那個炎季太熱了,熱到河流枯竭,樹木死亡,大地開裂。
熱到,善良的獸人們都像是沒有進化的野獸也一般,曾經,和藹的鄰居,會在家中無人的時候,闖進別人的家裏搶僅剩的那一點水喝和食物。
阿絨哪怕天天待在山洞不曾出門,還是中了暑,整個人奄奄一息,部落裏的巫醫也沒有藥了,她的阿父冒險出門給她找藥。
他想跟著他去,阿絨的阿父攔住了他,給他說自己如果迴不了,請他看在這麼多年的份上,幫他照顧阿絨。
他不放心阿絨阿父,但他更明白,他已經是目前,阿絨的阿父唯一能托付的了。
阿絨的阿母前幾年的時候生病沒了,唯一的阿兄也都已經結侶,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不是第一獸夫,伴侶和第一獸夫都不怎麼看重他,這種情況下,很難顧的上阿絨,而她其他的阿父,早在她的阿母離去後,陸續離開了。
唯一剩下一個,也在前幾日的時候離開部落,去別的地方找尋生路了。
他答應了阿絨的阿父,心裏卻始終不安,一直過了兩天,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他明白,阿絨的阿父迴不來了。
他去背上了昏迷的阿絨,連夜偷偷離開了部落。
在留在部落裏,他們很難活下去,他早就和阿絨的阿父商量一起離開了,隻是,阿絨突如其來的生病,打亂了他們的計劃而已。
他帶著她,飛了整整五天,也沒有找到水源,好在發現了幾顆草藥,他不懂草藥是怎麼用的,隻記得,曾經在巫醫洞見過這種草,巫醫說,這個能治暑熱。
他把草碾碎,喂給了她,就在一旁等著。
其實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他已經飛不動了,他們的水和食物也已經見底,阿絨已經病了好幾天,即便他每天都找很深的山洞企圖給她降溫,也找到了草藥,可就這麼幾顆,對於阿絨能醒來,他實在是不抱希望的。
然而,獸神沒有準備收走他們,當天晚上的時候,阿絨醒了。
看到她們當時的狀況,第一反應是質疑他擄走了她,他告訴了她前因後果,阿絨說,才兩天,怎麼確定她的阿父迴不去了,
他不知道如何解釋,隻是沉默。
在如今這種狀況下,一個獨自離開部落,實力又不強的獸人,兩天一夜沒有消息,大家都知道意味著什麼,他相信,她能想明白的。
果然,等阿絨發泄過後,她來問他,他們後麵該怎麼辦。
怎麼辦?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看著阿絨看向他的眼神,他還是硬著頭皮迴答,你已經醒了,我們再往別的地方去找找。
他撐著疲憊的身軀,帶著阿絨向著未知而去。
好在後來,在一個山洞的深處,找到了一點還沒有完全枯竭的水源,靠著那邊水源,和洞中潛藏的小野獸,他們熬過了那個炎季。
秋季的時候,他們到了青霧森林,他不敢貿然加入部落,還是在野外停留了幾日,打聽了各個部落的情況。
就在那幾日,阿絨成年了,還到了發情期,她熬不過去,他們自然而然的結侶了。
到了嘯虎部落後,他們也刻印了,可,他們之間始終淡淡的。
他會照顧阿絨,會把這個家打理的很好,阿絨帶迴來了一個又一個的獸夫,他都一一接納。
今天,這是他第一次反對,他以為,他們經曆了那麼多,他以為,照顧了阿絨好幾年,她會選擇他的,沒想到啊......
林安聽了前因後果,直唿不愧是狐族,在魅惑方麵,果然有一套。
“這個靈訣厲害啊,居然讓人家雌性為了他,連自家第一獸夫都不要了。”林安感歎。
雲朵忙著往人群裏擠,旁邊的一個雌性聽見,接話道:“這個阿絨也是個糊塗的,平時其他獸夫就為了爭寵鬥的厲害,她也縱容他們,多虧她那個第一獸夫壓製管理,這才沒鬧的難看。
如今,居然為了這麼個沒進門,就想擠掉其他獸夫的雄性,放棄了自己的第一獸夫,這個靈訣,看著就不是個安分的。”
聽她這麼說,林安眼前一亮,“這位阿姐,可是知道這事?我來的晚,知道的不甚詳細,能否請這位阿姐解惑?”
對方一聽,也是立馬迴頭,眼神亮晶晶的,“這不是巧了?我正好知道,我給你說啊......”
在她抑揚頓挫的講故事下,林安聽到了完整版,還是現場的一手瓜。
旁邊一些看熱鬧的獸人也聽的入迷,趁他們不注意,雲朵拉著林安,偷偷往前擠了兩步,占據了有利地形。
等她講完,雲朵還感歎了一句,“這個靈訣,茶裏茶氣的。”
林安表示佩服,雲朵不愧是多年奔波在吃瓜第一線的人,既惦記著找好位置,還能一句不落的聽完故事。
旁邊看熱鬧的獸人,還有人問了一句,“茶裏茶氣是什麼意思?”
“就是表麵裝的無辜柔弱,背地裏不知道有多少心眼的意思。”雲朵想也沒想的迴答。
問的人一臉佩服,“這個形容的好,我覺得靈訣就是這樣的,隻是,茶是什麼?一種東西嗎?還是隻是你想出來的詞?”
雲朵心下暗罵自己不小心,不過,這個事情並不嚴重,很容易圓迴來。
想了想,說:“我之前聽一個年長的巫醫說,有一個地方,有一種用熱水泡開,有特殊香氣的樹葉,叫做茶,那個地方的獸人,為了賣出這個東西,會對其他人特別友好,特別真誠的和對方交朋友,其實,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那個巫醫就把這種人用茶裏茶氣來說,我覺得形容的很好,就學來了。”
那個獸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這個巫醫可真是聰明,真想見見她,還有那個茶哪裏有?我想看看。”
雲朵一臉淡定,“我很小的時候聽過的,那個巫醫已經迴歸獸神的懷抱了,那個茶,我也不知道哪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