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立刻將小蕓護在身後，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貓科動物般收縮。


    菌王核心帶來的夜視能力讓他看清了——三隻血晶獵犬正在二十米外的垃圾山上逡巡，它們脊椎骨上凸起的血晶刺在黑暗中泛著暗紅色微光。


    \"三隻lv2的畜生，\"小蕓壓低聲音，手指在自製腕甲上快速敲擊密碼，\"機械族管道在西北方三十米，但中間有片開闊地...\"


    鐵頭突然捂住肚子，臉色變得煞白。小蕓這才注意到他裸露的腹部浮現(xiàn)出蛛網狀的藍色紋路，那些紋路正隨著他的唿吸明滅不定。


    \"又餓了？\"她皺眉，從腰包裏摸出最後半塊壓縮餅幹。


    \"不是餓，\"鐵頭額頭上沁出大顆汗珠，\"是肚子裏有東西在...在唱歌？\"


    話音剛落，整個地窟三層突然震動起來。小蕓一個踉蹌，看到遠處菌巢方向的巖壁上，原本溫順的熒光菌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變粗，像無數(shù)條蘇醒的巨蟒般蠕動。


    \"糟了...\"她臉色驟變，\"菌王死亡引發(fā)的連鎖反應！\"


    頭頂傳來血晶獵犬驚慌的嘶吼。鐵頭突然抓住小蕓的手腕：\"跑！\"


    他們剛衝出掩體，身後的垃圾山就被暴走的菌絲掀翻。鐵頭在奔跑中迴頭，看見最壯碩的那隻獵犬被菌絲纏住後腿，暗紅色的血晶正以驚人的速度被菌絲吸收殆盡。


    \"這邊！\"


    小蕓拽著他鑽進兩片扭曲的金屬板之間。鐵頭的肩膀卡在縫隙裏，他聽到布料撕裂的聲音——是那些該死的菌絲！


    \"鐵頭哥！\"三個滿臉煤灰的孩子從管道口探出頭，手裏攥著用彈簧和齒輪拚湊的簡易弩箭。


    鐵頭咧嘴一笑，突然感覺右臂一陣刺痛。他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透明化的手掌邊緣居然泛起了熒光藍——那些菌絲正試圖與他融合！


    \"別碰那些東西！\"


    小蕓掏出一個裝滿綠色液體的玻璃瓶砸在地上。液體接觸菌絲的瞬間爆發(fā)出刺鼻的白煙，鐵頭趁機把手臂拔了出來。


    他們跌跌撞撞地滾進管道，最後一個孩子迅速拉下生鏽的閘門。透過縫隙，鐵頭看到整片垃圾平原正在被熒光菌絲吞噬，那些蠕動的藍光讓整個地窟三層亮如極晝。


    \"完蛋了，\"一個缺門牙的男孩帶著哭腔說，\"菌獸卵要被激活了...\"


    小蕓的腕甲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蜂鳴。她臉色鐵青地調出全息投影：\"唐雨柔發(fā)來警告，地窟1-3層的生態(tài)鏈正在崩潰。\"


    鐵頭卻盯著自己透明手掌上流動的藍光出神。奇怪的是，那些暴走的菌絲似乎對他很...友善？就像寵物見到主人一樣興奮地搖擺。


    \"鐵頭哥？\"小蕓用手肘捅了捅他，\"你流鼻血了。\"


    他抹了把鼻子，看到指尖沾著的不是血，而是閃著星塵的藍色黏液。\"小蕓，\"他突然說，\"我好像能聽懂它們在說什麼。\"


    管道外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嚓聲。透過閘門縫隙，他們看到垃圾山深處，一顆足有卡車大小的橢圓形物體正在裂開。黏液從裂縫中汩汩流出，裏麵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是菌獸卵！\"門牙男孩尖叫著後退，\"1-3層所有的菌獸都是從這裏孵化的！\"


    鐵頭突然站起身，透明右手不受控製地伸向閘門。小蕓想拉住他，卻被他皮膚上突然浮現(xiàn)的星紋震開——那些紋路正與外界暴走的菌絲產生共鳴！


    \"等等！\"小蕓撲上來抱住他的腰，\"你瘋了嗎？外麵至少有二十隻正在蘇醒的——\"


    閘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鐵頭像夢遊般走向那片熒光海洋，暴走的菌絲在他腳下溫順地分開。


    小蕓驚恐地發(fā)現(xiàn)，鐵頭每走一步，皮膚上的星紋就明亮一分，而那些菌絲正將某種發(fā)光的微粒傳遞到他體內。


    \"他在吸收暴走菌絲的能量...\"小蕓的腕甲分析儀瘋狂閃爍，\"這不符合守夜人修煉法則...\"


    遠處那顆巨卵完全裂開了。一隻足有三米高的刀鋒螳菌抖落黏液站起來，它前肢是兩片閃著寒光的菌化鐮刀，複眼由數(shù)百顆血晶構成。


    鐵頭卻像沒看見危險似的，徑直朝那隻怪物走去。更詭異的是，周圍暴走的菌絲不僅不攻擊他，反而像護衛(wèi)般簇擁在他身邊。


    刀鋒螳菌發(fā)出高頻嘶鳴，鐮刀前肢猛地劈下——


    \"鐵頭！\"


    預想中的血腥場麵沒有出現(xiàn)。鐵頭的透明右手不知何時抵住了鐮刀，藍色能量順著接觸點瘋狂湧入怪物體內。刀鋒螳菌劇烈抽搐著，血晶複眼一個接一個爆裂。


    小蕓突然明白了什麼，對著腕甲大喊：\"唐雨柔！快分析菌王基因序列！鐵頭不是被菌絲攻擊——他被認作新的菌王了！\"


    仿佛印證她的話，整個地窟三層的菌絲突然同時轉向，齊刷刷地對鐵頭做出臣服的姿態(tài)。那隻刀鋒螳菌已經癱軟在地，鐵頭的手掌插在它胸口，正從傷口處吸出大團熒光物質。


    \"這太瘋狂了...\"門牙男孩張大嘴巴，\"他在吃菌獸...\"


    鐵頭突然轉身，眼中的藍光暴漲：\"小蕓！趴下！\"


    一道血晶箭矢擦著小蕓的發(fā)梢射過。管道入口處，五個紅月教徒正踩著菌絲衝來，他們手中的血晶弩箭全部對準了鐵頭。


    \"是紅月的偵察隊！\"小蕓滾到一堆齒輪後麵，\"鐵頭，快迴來！\"


    鐵頭卻露出標誌性的憨笑。他舉起還在滴落熒光液的右手，做了個奇怪的下壓手勢。


    剎那間，整片菌絲地毯像活過來般掀起巨浪。五個紅月教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菌浪吞沒，他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血晶武器正在被菌絲分解吸收。


    \"漂亮！\"門牙男孩剛歡唿半聲，突然僵住了。菌巢方向傳來一連串蛋殼破裂的聲音——至少三十顆菌獸卵正在同時孵化！


    小蕓的腕甲投影出唐雨柔焦急的臉：\"警告！鐵頭吸收的能量超出lv1守夜人極限值200%！他的消化係統(tǒng)會——\"


    話音未落，鐵頭突然跪倒在地，透明右手插入地麵。


    以他為中心，一圈藍色波紋急速擴散。所有接觸到波紋的菌獸都像被按了暫停鍵般僵住，然後齊刷刷轉向紅月教徒。


    \"他控製了整個菌群...\"小蕓的機械分析儀因過載冒出火花。


    鐵頭搖搖晃晃站起來，臉上還帶著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小蕓，我好像...呃！\"


    他突然彎腰吐出一大團閃著星塵的藍色黏液。那團黏液落地後迅速凝固，變成數(shù)十顆指節(jié)大小的晶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