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係統提示帶著冰冷的邊框在林炎視野中刷過，每一個字符都透著精心設計的惡毒。


    他站在外灘熙攘人群的邊緣，深靛藍暗紋提花長衫在江風中微拂，銀絲方巾遮麵，冰封的眼眸穿透混亂。


    精準地掃描著每一根鎖鏈的債紋流動、每一個苦力生命力的流逝速度、以及匯豐門柱深處那貪婪吮吸地脈能量的核心節點。


    “華爾街的禿鷲也玩不出這種花樣，” 林炎的意識冰冷地吐槽，“把龐氏騙局的殼套在規則殺豬盤上，利息翻倍？嗬，這吃相，連骨頭渣都不打算吐。”


    就在這時！


    嗚——嗡！！！


    三十根青銅鎖鏈同時發出一陣低沉而詭異的嗡鳴！鏈身上那些蠕動的暗紅債紋瞬間爆發出刺目的血光！


    “呃啊——！！！”


    “嗬…嗬…”


    “娘…俺疼…”


    跪伏的苦力們猛地集體劇震！如同被無形的電鞭狠狠抽打！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和絕望的嗚咽瞬間撕裂了外灘虛偽的繁華！


    他們拚命昂起頭，脖頸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眼球因劇痛和恐懼而凸出，布滿血絲！


    更恐怖的變化發生在他們的背上！


    隻見每一個苦力那因常年勞作而肌肉虯結、此刻卻因劇痛繃緊的脊背皮膚，如同被投入強酸的蠟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幹癟、失去光澤！


    皮膚下的肌肉如同被無形的抽水機瘋狂抽取，迅速地萎縮、塌陷！一條條清晰的肋骨輪廓，如同幹涸河床下的沉船龍骨，猙獰地凸顯出來！


    他們的生命力，正被那貫穿鎖骨的債紋鎖鏈，以恐怖的速度強行抽離！


    化作粘稠的、暗紅色的生命流質，順著青銅鎖鏈，源源不斷地注入匯豐銀行那巨大的花崗巖門柱！


    門柱表麵，石獅浮雕眼中的猩紅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熾亮！石質的鬃毛仿佛都染上了一層流動的血色！


    整根門柱，甚至整座匯豐銀行大廈，都似乎在這生命能量的滋養下，散發出一種更加厚重、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仿佛一頭沉睡的饕餮巨獸，正在貪婪地吮吸著祭品。


    “時辰到！第一輪利息，收訖！”


    一個洪亮、跋扈、帶著濃重痰音和毫不掩飾殘忍快意的聲音，如同破鑼般響起。


    人群如同被摩西分開的紅海，自動讓開一條通道。


    陳金鼇來了。


    他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身漿洗筆挺、卻掩不住一身悍匪煞氣的黑色綢緞褂子，外罩一件油光水滑的玄色貂皮大氅。


    一張國字臉，顴骨高聳，眼窩深陷，一雙三角眼如同淬了毒的匕首，閃爍著殘忍與狡詐的光芒。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提著的東西。


    那不再是簡陋的剝皮秤。


    而是一個更加猙獰、更加詭異的——秤！


    秤桿通體呈現出一種如同凝固汙血般的暗紅色，非金非木，表麵同樣布滿了扭曲蠕動的債紋。


    秤盤不再是普通的托盤，而是兩個由慘白人類顱骨打磨而成、邊緣鑲嵌著細小尖牙的——骷髏碗！


    此刻，碗中空空如也，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吸力。


    秤砣則是一顆被壓縮到拳頭大小、依舊在微弱搏動著的——暗紫色心髒！心髒表麵纏繞著細密的黑色血管，每一次搏動，都擠壓出幾絲粘稠的黑氣。


    這柄“剝皮秤2.0”被陳金鼇單手提著，暗紅的秤桿斜指地麵，骷髏碗和搏動的心髒秤砣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晃動，散發出陰冷邪惡的氣息。


    他身後，跟著兩排人。


    左邊，是十幾個穿著黑色拷綢短打、腰挎盒子炮、眼神兇狠的青幫打手，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是練家子。


    右邊，則是七八個穿著筆挺黑色呢子製服、頭戴大蓋帽、腰間挎著警棍和轉輪手槍的巡捕！


    為首一個紅頭阿三（印度巡捕），膚色黝黑，包頭巾下眼神冷漠，手按在槍套上，對眼前的慘狀視若無睹，反而隱隱拱衛著陳金鼇。


    陳金鼇大步走到那三十名苦力前方，三角眼掃過那些因生命力被抽取而痛苦抽搐、脊背塌陷的身影，巨大的嘴角咧開一個極其誇張、露出滿口黃牙的獰笑。


    他猛地抬起腳，穿著厚底牛皮靴的腳，帶著萬鈞之力，狠狠踩在離他最近一個苦力那因劇痛而拱起的、塌陷的脊背上！


    哢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可聞！


    那苦力連慘叫都發不出，身體猛地一挺，口中噴出混合著內髒碎塊的黑血，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他背上被踩踏處，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徹底幹癟、碳化，化作飛灰！


    而貫穿他鎖骨的青銅鎖鏈血光一閃，抽取的速度驟然加快，將最後一點生命精華徹底榨幹，注入門柱！


    門柱上石獅眼中的血光似乎又亮了一絲。


    “看見沒？！” 陳金鼇踩著那具迅速幹癟的屍體，如同踩著墊腳石，聲音如同滾雷，響徹整個外灘碼頭，壓過了汽笛和江濤，“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上？那就拿命填！拿血肉填！”


    他手中的剝皮秤2.0猛地舉起，暗紅的秤桿指向身後那如同巨獸般匍匐的匯豐銀行大廈，又猛地劃向渾濁翻滾的黃浦江麵！


    “這條黃浦江，流的是水嗎？！” 他獰笑著，三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不！它流的是金！是銀！是你們這些賤骨頭幾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秤桿最終狠狠指向腳下痛苦掙紮的苦力們，骷髏碗中散發出更強烈的吸力。


    “你們就是這還債池裏的魚！時辰一到，利息翻倍！肉爛了，骨頭化了，也得給老子把債填平！”


    “這外灘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等著用你們的血肉來砌！”


    “這就是規矩！租界的規矩！洋大人的規矩！我陳金鼇的規矩！”


    他的咆哮在江風中迴蕩，混合著苦力們絕望的嗚咽、鎖鏈貪婪的嗡鳴、以及匯豐門柱石獅眼中越來越亮的血光。


    林炎站在人群邊緣，覆蓋著星靈臂鎧的右手在長衫袖口下微微一動。


    臂鎧深處，星靈幼苗的根須傳來冰冷的悸動，指向匯豐門柱深處那貪婪的地脈節點，也指向陳金鼇手中那柄散發著濃鬱規則汙染的剝皮秤2.0。


    “公共債務…地脈錨定…利息翻倍…” 意識中，華爾街禿鷲的幽光冰冷閃爍，“好一個‘規則’下的血肉磨盤。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