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昔日油光水滑的頭發沾滿了泥汙和凝固的血塊,那張保養得宜、曾趾高氣昂的臉上遍布汙漬和擦傷,汗水混合著渾濁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他昂貴的絲綢長衫早已破爛成條狀,被粗糙的礦晶和暗藍的星塵刮得襤褸不堪,露出底下被反複摩擦得皮開肉綻、血痕交錯的後背!
他根本不是在走,而是在爬行!
以一種近乎虔誠懺悔的、五體投地的姿勢,用額頭頂著冰冷刺骨的礦晶地麵,膝蓋和手掌在布滿尖銳凸起的礦道上磨得血肉模糊。
每一次前進,都在晶麵上留下一條黏膩、暗紅的拖痕。
但最刺眼、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那狼狽的爬行姿態,而是他高高撅起的、仍在流血的後背上釘著的東西!
那是一張展開到極限、幾乎要被他繃裂的羊皮卷軸!
卷軸材質極其堅韌古老,呈現出深沉的棕褐色澤,上麵用暗紅色仿佛凝固鮮血書寫的複雜條款在幽藍光芒下微微蠕動。
這並非普通地契,而是周扒皮家族在上海灘及周邊礦區所有產業、礦脈、甚至是家族“人口”(包括旁支及未來子嗣)的最高權屬證書!
是整個周氏家族百年基業的根!
而此刻,這張象征著潑天財富和世代權力的羊皮地契,卻像一張屈辱的封條,被…被縫在了周扒皮的後背上!
縫死它的,並非針線,而是無數顆璀璨奪目的、切割完美的、大如鴿卵的鑽石!
每一顆鑽石都被強行鑲嵌進羊皮紙和周扒皮後背皮肉的邊緣!
尖銳的鑽石棱角深深刺入皮肉,暗紅色的血液順著鑽石光潔的切麵流淌下來,匯聚在礦晶縫隙裏,如同一條條卑微的、獻祭的血溪。
更詭異的是,隨著周扒皮每一次痛苦的前進和摩擦,那些羊皮紙上暗紅色的條款文字如同活蛆般蠕動、延伸!
文字扭曲變形,如同新的契約正在強行覆蓋舊的榮光,組合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核心條款,字體猙獰醜陋,如同詛咒:
**【周氏血脈,永世為討債同盟之主林炎之血畜!世代輪迴,血肉奉祭,直至永夜!】
“血畜…”
石根等龍紋戰士看著曾經高高在上的礦主像最卑賤的牲口一樣爬行,背上釘著這份比奴隸契約更惡毒的血書,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冰冷的、大仇得報的暢快。
他們清楚記得每一個被這礦主推進地獄息壤的兄弟是如何慘嚎著融化的。
周扒皮終於爬到了距離林炎約十米的地方——這個距離似乎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和勇氣。
他像一灘真正的爛泥,幾乎癱軟在冰冷的礦晶上,隻勉強抬起一張涕淚橫流、因劇痛和恐懼而完全扭曲的臉,望向那尊籠罩在幽藍光暈與暗金血焰中的身影。
那眼神裏,隻剩下最純粹的、幾乎要實質化的、名為“恐懼”的情緒,他甚至不敢直視林炎的眼睛。
“卑微螻蟻評估:礦主周扒皮。
獻祭物:全族血契(綁定靈魂)+地表不動產估值(鑽石物理載體)。
動機:恐懼求生。
潛在風險:高(蘊含‘永世血畜’詛咒錨點)。
建議處理方式:焚毀詛咒錨點,剝離有效資產。”
係統評估瞬間完成,冷峻無情。
林炎甚至懶得開口斥罵,眼神淡漠得如同看著一粒微塵。他甚至懶得多走一步。
他隻是微微屈指,朝著那撅在他麵前的、釘著血腥地契和鑽石的後背,輕輕一彈。
噗!
一簇僅豆粒大小的、金紅近黑的火焰,如同有著靈性般從指尖彈出。
這火焰離體後瞬間加速,在空中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細線,精準地落在那張象征著周扒皮全族命運的羊皮地契中央!
“嗤啦——!”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如同冷水滴入滾油鍋的極致灼燒聲!
金紅近黑的血焰觸點,瞬間化作一個微型的能量黑洞!可怕的撕扯和淨化之力爆發!
嗡——!
地契中心那些代表著“永世血畜”的暗紅色詛咒條款首當其衝,如同活物般發出一聲尖銳到靈魂的哀嚎,瞬間就被扭曲、拉扯、撕碎,然後被那金紅色的火焰徹底焚燒成最本源的規則灰燼,點滴不存!
緊接著是那些鑲嵌在地契邊緣、刺入皮肉的鑽石!
鑽石號稱自然界最堅硬的物質?在絕對沸血境·真的規則焚毀之力麵前,就像烈日下的肥皂泡!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悶響!所有鑽石,在那足以焚毀高維契約的金紅火焰舔舐下,如同被扔進王水的冰塊,瞬間熔化!
沒有灰燼,沒有殘留,被熔化成一種粘稠的、如同熔融琉璃般的熾熱液態物質!
但這熔化的物質並未流淌或飛濺,而是被一股無形的規則之力精準操控,如同最聽話的泥團,在周扒皮那高高撅起的、沾滿汙血泥垢、布滿驚恐汗水的寬闊額頭上,飛速塑形、冷卻、凝固!
瞬息之間。
一個足有巴掌大小、通體暗紅如同凝固血塊、棱角分明、邊緣甚至有些鋒利反光的——“糞”字!
赫然烙印在了周扒皮的額頭正中央!
這“糞”字不是刻畫,不是刺青,而是由他那最心愛的、象征著財富的鑽石熔化後重塑,然後如同打烙印般,強行封在了他的皮肉骨骼最深處!
成了他靈魂的一部分!
“啊!!額——啊——!”周扒皮隻感覺額頭瞬間傳來無法形容的劇痛和灼熱,仿佛有燒紅的烙鐵直接按進了他的腦髓!
更恐怖的是,伴隨著劇痛而來的,是一種源自靈魂的、被徹底標記為“廢物、渣滓、排泄物”的極度羞辱和絕望!
他幾乎窒息,連慘叫都噎在喉嚨裏。
“烙印完成。
錨點:‘糞’字(物理+精神雙層標記)。
效果:持續靈魂弱化輻射(-90%魅力值)、社會認知強製偏轉(-99%聲望)。”
係統冷漠播報收益。
林炎這才像剛處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般,終於給了周扒皮一絲來自上位的“垂顧”。
他目光甚至沒在對方臉上停留半秒,隻是掃過周扒皮如今最“高貴”的額頭烙印,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卻極致輕蔑的弧度:
“贖罪?就憑你這一身臭肉?”
“你的賤命,包括那堆廢紙上的鳥籠子…”林炎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碾碎靈魂的蔑視,“加起來,都抵不上礦渣槽裏的半兩利息。”
“滾吧,血畜。茍延殘喘是你唯一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