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帶著金屬絕境哀鳴的淒厲，帶著結構被強行撕毀的崩潰感，如同億萬顆機械心髒同時爆裂！
“利息要算複利的。” 林炎接著開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計算存款年化。
轟隆隆——！！！
整座通天塔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劇震！那些纏繞在塔身之上的巨大肉筋如同瀕死的巨蟒般瘋狂痙攣抽搐！
構成塔基的億萬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移位、甚至開始碎裂！塔身表層大片剝落！
而在林炎破開的巨門下方，在所有人震駭的目光中——
嗤啦！嗤啦！嗤啦！
整個焦黑幹涸的大地如同被無形的鋼針強行刺破！
無數根粗壯如蟒蛇、不斷蠕動的黑紅色粘稠“血管”，從地底狂猛地破土而出！
這些“血管”布滿了不規則的鼓脹瘤節，表麵流淌著濃稠如蜜的黑紅汙血，散發出的正是尤彌爾腐血的惡臭，但其中卻又強行摻雜、灌注了某種更骯髒、更扭曲的意誌！
【尤彌爾次級寄生血管！檢測到強製抽取生命印記…覆蓋區域：東亞…時間跨度：1840-1943…數據重構中…】
係統框在林炎意識裏急速閃過曆史切片。
“血管”如活物般狂舞著衝向林炎按門的身影！尖端驟然膨脹、炸開！噴射！
噴出的並非血液，而是鋪天蓋地、由粘稠黑紅汙穢物質強行聚合而成的——文件！
一份份散發著腐朽黴味、邊緣焦黃卷曲、用凝固汙血書寫著扭曲條約與簽名的羊皮紙卷！
《南京條約》！
《虎門條約》！
《璦琿條約》！
《天津條約》！
《北京條約》！
《馬關條約》！
《辛醜條約》！
……
一份接一份！一層疊一層！
如同被觸怒的曆史陰魂釋放出的瘟疫！漫天由尤彌爾汙血凝結而成的不平等條約如同傾塌的墓碑山巒，帶著鎮壓炎黃三百年的恥辱和惡意，帶著抽筋扒皮的掠奪意誌，朝著門前的身影唿嘯砸下！
那厚重粘稠的黑暗要將林炎徹底埋入自己同胞三百年血淚築成的債山之下！
“吼——！！！”石根等人睚眥欲裂，沸血之力不顧一切地爆發！但距離太遠！
“老板……”蘇晚晚微弱地咳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通天塔冰冷的基座黑石。
林炎抬起頭，看著那遮蔽了半片淤血天空、傾瀉而下的條約之山，晶化的右瞳深處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一種徹底掌控了因果源流的冰冷嘲弄。
覆蓋他全身的暗金龍鱗，此刻仿佛感應到了來自血脈最深處的滔天恨意和主權宣告，如同億萬片活化的刀鋒瘋狂怒旋！
暗金色的流光在他體表形成一層如同絕對領域般的毀滅性罡氣！
當第一張汙血寫就的《南京條約》砸落到他頭頂三尺之時——
“嗷——！！！”
一聲真正穿透寰宇、帶著星群寂滅威嚴的龍吟從林炎喉間震蕩而出！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化為實質的規則風暴！
環繞周身的暗金龍鱗怒旋罡風猛然爆發！
無聲，但比驚雷更恐怖！
那足以將山脈夷為平地的、足以壓垮整個城市意誌的條約汙血之山，在觸及那旋轉怒鱗罡風的瞬間——
嗤——！
如同億萬張草紙同時撞上了高速旋轉的宇宙級合金絞輪！
沒有任何抵擋的過程，沒有任何爆炸的轟鳴！
所有由汙血凝結而成的、承載著掠奪契約的條約文件，無論是最初的《南京條約》，還是最惡毒的《辛醜條約》。
在觸碰龍鱗罡風邊緣的剎那，便無聲無息地被那絕對的旋轉、切割、湮滅之力，瞬間分解成了最基礎、最原始、最微不可見的——規則粉塵！
灰！
隻有灰！
遮蔽天日的債山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整個通天塔前方的空間中，彌漫、漂浮、無聲盤旋著無垠無盡的、散發著淡淡腐朽與怨恨餘燼的灰燼雲海！
【債務清算：強製性抵押條約核心效力抹除！代償方：林炎！清算公式：債務主體傷害基數x時間指數x種族屈辱係數x複利滾存階乘…計算中…】
係統框內數據如同沸騰的狂潮，無數曆史時間點、人口數據、掠奪資源清單以光速重組計算！
在億萬灰燼盤旋的中心，在那扇已經被熔穿裂縫、劇烈震顫的骨肉巨門前。
林炎按壓著門板的指尖，那凝聚的猩紅血焰核心劇烈一跳。
轟——！
所有懸浮的、蘊含著三百年民族最沉重苦難的灰燼微粒，如同受到了最本源的召喚，瞬間凝聚！
它們不再是混沌的塵霧，而是在一種超然的力量下，被強行擰成一股！
一股凝固的、由無盡灰燼壓縮而成的、通天徹地的——數字洪流！
粗壯！凝練！散發著絕望終結與不屈抗爭雙重意誌的灰暗洪流！
洪流直衝向通天塔那無法窺見頂端的汙穢之巔，但在最後衝刺的瞬間猛地凝滯於塔身中段！
然後，如同宇宙級別的雕版印刷術，所有的灰燼洪流在塔體最顯眼的位置，烙印下了那足以讓任何神明或惡魔都為之窒息的——
“100,000”
巨大、冰冷、仿佛由星骸熔鑄而成的灰燼數字！
十萬！
它死死地烙印在通天塔搏動的血肉骨骼之上！數字的邊緣還在燃燒著細微但永不熄滅的金紅火星！
那是林炎打入其本源的討債標記！
【警告：十萬年本源命債強製綁定完成！債務主體：通天塔（含寄生物）！期限：即時生效！抵押物：全塔本體及其內在權柄！】
係統的提示音，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極致冷酷。
林炎緩緩收迴按在門上的手指，指尖那點猩紅血焰早已收斂，隻留下一縷青煙。
他抬頭，晶化的右瞳如同兩顆凝固的恆星，冷冷地注視著那個灰燼數字，聲音如同從萬載玄冰中擠出，卻又帶著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平靜：
“你說這塔欠我十萬年？”
他沒有等任何迴答，甚至沒有再看一眼那些陷入徹底混亂與恐懼的聖銀騎士。右手緩緩抬起，暗金龍鱗覆蓋的指尖，指向那扇被熔穿了核心裂口的巨大骨肉門扉。
指尖距離那如同巨獸傷口的裂縫，隻有微米之遙。
“少算了九萬年……”
指尖輕輕抵在了裂縫邊緣冰冷的骨質層上。動作輕如情人低語，卻宣告著終極審判的降臨——
“是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