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逼到絕境,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如同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一樣。
朱耀祖並不想麵對一個精神瀕臨崩潰的瘋婆子。
可若是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順了徐優優的意 ,以後說不定她還會繼續用身份這個把柄來威脅自己。
許多事情,可一不可二,杜絕危險的最好辦法,就是斬草除根。
但那是針對一般人的操作。
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白白浪費浪費多可惜,還不如毒啞了挑斷手腳筋,賣去山溝溝裏廢物利用。
心裏這般想著,朱耀祖眸中陰狠一閃而逝,轉瞬又換上笑臉,溫聲安慰道:
“你想走我就送你出去,咱們有話好商量,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互相幫助才是正道。”
聽到滿意的迴應,徐優優緊繃的心神陡然放鬆,強撐的精氣神被瞬間抽離,沉重的疲憊感再度上湧。
雙腿發軟打著顫,身體搖擺著失去平衡,隨後眼前一黑,倒頭往前栽。
朱耀祖被這股力道,撞得踉蹌著後退幾步。不情願的陰著個臉,將暈厥過去的徐優優架起。
望向先前翻過的院牆,搖頭歎了口氣。
他可沒有飛簷走壁的本事,能帶著個累贅翻牆。與其逞強弄出動靜,惹得四鄰注意,還不如冒險走正門來得容易。
朱耀祖警惕的觀察四周,確定幾個房間都還算安靜,這才扛著徐優優,快步向大門口走去。
祁季藏身的位置特別刁鑽,連帶坐在他肩膀上的穀衛盈,也被延伸出房簷的枝條遮擋。成功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影影綽綽辨認不清。
下方二人的一言一行,都被穀衛盈盡收眼底。
看到朱耀祖邁出大門時,她還想過提醒一下祁季。隻是嘴唇囁嚅了幾下,到底還是沒有開口,任由事態自行發展。
畢竟王叔已經跟蹤上去,自己沒必要多此一舉。這種事情外行人貿然插手,指不定是在給王叔添亂。
王安國雖上了年紀,但身上沒有負累,攀躍屋頂輕而易舉。
居高往下看,自然視野開闊,犄角旮旯也能看得清晰。
雖然他的聽力比不上穀衛盈,但從兩人的表情變換,以及口型動作分析,也能將事情猜到個八九不離十。
眼見朱耀祖已經帶人走去院子,王安國朝祁季的方向比了個手勢,便迫不及待追上去。
聽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祁季這才從角落裏走出來,剛準備把穀衛盈送迴去,這丫頭便率先開口,好奇的問道:
“你和王叔認識?你們什麼關係?”那種不需言語的默契,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
祁季隻是點頭,沒有往下接話,他怕繼續說下去,有些事情會違反條例。
再說,這丫頭也不是個沉穩的性子,總能跟這些亂七八糟的扯上關係,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染上麻煩。
眼見對方不理會自己,穀衛盈有些不高興,小嘴撅得都能掛油壺。
祁季感受到頭頂陡然加重的力道,就知道這丫頭定是心情不好,在拿自己的頭發撒氣。
不知為何,他總對穀衛盈生不出氣。明明他不喜歡這種驕縱任性的性格,遇到總會下意識遠離。
可偏偏這種性子,放在這丫頭身上,就如同調皮的小貓一般,讓人被抓傷後也還想想犯賤湊上去。
祁季沉默走到院門口,丟下手中的包袱,將雙手舉過頭頂,掐住穀衛盈的腰,將人托起放到地上。
突然腳踏實地,穀衛盈整個人都還有些懵。看到熟悉的家門,比量了一下高度 ,這才明白過味來。
跳著腳將地上的包袱拾起,踮著腳一瘸一拐的往裏走。
祁季伸手想要扶她,卻被穀衛盈當成阻礙,嫌棄的一把推開,拒絕了他的好意。
祁季見她犯倔的模樣,也沒再多說什麼,目送著穀衛盈進到房間,這才轉身朝朱耀祖他們離開的方向追上去。
朱耀祖走出很遠,找到一處偏僻的小巷,便撒手將累贅丟到地上。
徐優優被摔,仍是雙目緊閉。沒有做出半點反應,看著跟屍體沒什麼兩樣。
想起先前的威脅,朱耀祖朝她狠踹兩腳還不解氣,蹲下伸手鉗住徐優優的下巴,左右開弓又抽了幾巴掌,直到兩頰浮起紅腫的巴掌印,這才覺得心裏暢快幾分。
一邊甩巴掌,一邊嘀咕道:
“讓你威脅老子,一個黑五類也敢囂張,不給你點教訓,你都不知道馬王爺究竟有幾隻眼。”
清脆的巴掌聲,也沒能喚醒徐優優,她仍舊緊閉雙眼沒有動靜。
朱耀祖撒過氣,才伸手探了探鼻息,確定人還沒死,這才揪住早已散亂的辮子,如同拖死狗似的,拽著徐優優前行。
夏季輕薄的布料,根本擋不住地上粗糲的沙石。衣料很快被磨破,讓肌膚直接與地麵相觸。
朱耀祖心無旁騖,隻顧著悶頭往前走,根本沒注意到,身後徐優優的下半身,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王安國認識這個鋼廠的風雲人物,早在當初的食堂衝突,就對朱耀祖印象深刻。
知道這人不是個好東西,可也沒想到私底下竟會如此變態,拿失去意識的女同誌撒氣。
這種欺淩弱小的行為,實在不像個爺們。
雖然並不知道徐優優的身份,可那露出來的半張臉與穀翠玲太過相似,王安國下意識就想衝上去維護。
好在祁季及時追了上來,這才勉強控製住情緒,沒有貿然衝動行事。
兩人一路尾隨朱耀祖,最後停在食品廠附近的廢墟。
看著朱耀祖輕車熟路的走進去,將花園假山處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挪開。隨後伸手進去搗鼓幾下,似是觸碰到機關,原本平整的地麵漏出一個洞口。
朱耀祖帶著徐優優走進去,片刻後,洞口很快消失不見,再度恢複成尋常的石板地。
王安國與祁季對視一眼,臉上浮現激動的神色。這處隱蔽的窩點,先前可沒有被記錄在案,顯然這背後藏有還沒落網的大魚。
兩人都沒有貿然行動,謹慎的觀察了一圈周圍環境,見廢墟四周靜悄悄的沒有暗哨,心中有些疑惑。
這與敵特分子謹慎的行事作風不符,難不成這裏隻是朱耀祖偶然發現的機關?
祁季仗著身手矯健,悄無聲息的潛行過去。繞著洞口四周轉了一圈,發現這裏的磚縫格外平整,連雜草都沒生出一根。
確認了入口機關的所在,又在其他位置轉悠一圈,發現不少地方都有同樣的蹊蹺之處。
可見這裏不止一個出口,地下可能是四通八達的暗道。
隨即朝王安國那邊比劃了幾個手勢。
王安國了然的點點頭,知道自己該去尋找幫手包圍這裏,於是轉身頭也不迴的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