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冬日的草場唿嘯著北風刮得人臉蛋生疼,值守的戍邊的將士們各個給刮得臉上又皴又紅的,太陽已然升起來很久了,但是墩臺下的草地上依舊鋪著一層薄霜,映著陽光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向後看便是大興的城牆,已是曆經百年戰火,城牆之上滿是斑駁的印記,而城牆內則是錯落有致的民居,房子大多是用土坯和木頭搭建而成,偶有幾棵光禿禿的樹佇立在寒風中,摻雜在鬧市的角落中。
上了十二月草原上的河流已然是冰凍好了,此時正凝著厚厚的冰層,也是韃子們下來的最好的時機,冬日裏境內的百姓難挨,草原上亦是如此。
草原上的鄰居們多以遊牧為主,對環境的依賴性極大,冬季寒冷草料匱乏,尋不到好的草場牲畜便要餓死,食物一旦匱乏,便隻能南下掠奪物資。
近幾年的糧草越發的不好搶奪,邊境幾乎隔一段便駐紮一個衛所,稍弱點的搶了也就搶了,但凡稍微能耐點的,譬如楚王麾下直出的大興衛,穀草說不得打不到還得被揍得滿頭包。
但是無奈啊,部落眼見著一批一批孩子們長大,資源越發的不夠分,為了部落的發展每年都免不了南下一場和這些衛所的漢子掰掰腕子,掰好了就算了,搶些糧食好迴去過冬,掰不好,部落數百的勇士都要留在這片土地,今年的大興越發的不好說話,搶不過就算了,一個女真的小部落竟然還被漢人屠了,其他幾個小部落都叫囂著要給這些漢人顏色看看。
匯聚了六個部落勇士的哈答兒正是蒙古族的一名貴族,草原上的大汗近幾年身體越發的不好,幾個王子都在收攏周圍的部落力量為己用,今年眼見著打不到穀草不少部落要餓死不少人,終於還是決定在十二月份發起一場侵略。
幾乎是最艱難的六個部落整頓了三千部落中最英勇的勇士騎兵策馬朝著大興進發。
幾乎是大興的城牆剛映入眼簾,墩臺上的狼煙便已經升騰了起來。
哈答兒揮刀,騎士們排成戰陣,靜靜等待著進發的那一刻,隻是幾分鍾,城門便緊緊閉上了。
看著對麵大宣軍隊有條不紊的登上城牆配備好滾木礌石,就連弓箭也慢慢就位後,哈答兒一聲令下,一千騎兵率先衝了過去。
萬箭齊發猶如春日雨點,騎兵很快就被削落了三成,不少人中箭落馬,但是後麵的人依舊瘋狂的往前衝。
待隻剩下幾百的騎兵到達城牆之下後站在城牆之下的齊戎揮揮手。
“放滾木!”
一旁的馬千戶一聲令下,巨大的滾木便從城牆之上滾落,滾木落地的悶聲響起,伴隨著韃子騎兵們的哀嚎慘叫。
眼見著前鋒的一千多騎兵即將被宣軍坑殺殆盡,哈答兒終於是沒忍住親自帶人上陣搏殺了。
大宣的墩臺下布置有不少陷阱,今年他們已經吃了不少虧,但是騎兵的機動性終究是強悍的,哈答兒帶著自己的八百重甲騎兵迎著箭雨直直的向前衝著,眼見著就要兵臨城下。
“殺!!”隨著哈答兒高舉彎刀一聲震天的怒吼,韃子騎兵全部催動戰馬向著城牆衝來,他們的目標極其明確,就是衝破城牆以重甲騎兵的衝擊力突破大宣 的防線。
眼見著這三千騎兵馬上要衝上來,齊戎這才帶著馬千戶等幾個將士下了城牆準備禦敵。
門外的韃子騎兵憑借著厚重的鐵甲和戰馬的衝擊衝到一群宣軍陣前,長槍揮舞直直的刺進軍陣之中,不少明軍都被衝擊力挑飛,但是有更多的人從後方湧上來補上戰陣。
靈活的宣軍避開騎兵的正麵衝擊,貼身近戰之下揮刀便斷了馬腿,身著重甲的騎兵失去平衡,隻要從馬上跌落,便立時被兇悍的邊軍淹沒,鐵甲頭盔被摁著拔掉,刀戟狠狠順著漏出的脖頸劈下,轉瞬便是頭身分離。
部落的勇士兇悍,大宣的邊軍悍勇,一時間誰也不讓誰,戰場上血肉橫飛,鮮血不知多少次染紅了這片土地。
眼見強攻不成,哈答兒揮旗傳令,除卻陷入宣軍戰陣無法脫離的騎兵,剩餘的騎兵無不迅速撤離,撤迴哈答兒身邊配合著組成了一片戰陣欲向前推進。
齊戎禦馬帶著僅剩的幾百騎兵出擊,迂迴繞後攻擊著哈答兒的騎兵,似刮魚鱗一般,見人就咬,砍翻就跑,擾的哈答兒幾次紅了眼,為了防止中齊戎的圈套,哈答兒讓自己的騎兵圍在外圍,以掩護其他騎兵,為下次衝鋒做準備。
齊戎卻指揮步卒,傷不到人便傷馬,重甲一旦失去平衡落地便被宣軍套走圍殺而死,一旦有其他騎兵欲救,齊戎則是迅速出擊將人纏住。
可把哈答兒惡心的不行,平日這位指揮向來是帶著親衛殺進殺出,哪料想竟然也學起兵法惡心人了。
刮魚鱗的打法雖說每次傷亡不大,但是頂不住次數多,在這麼下去,哈答兒的八百重甲衛便要折掉半數了。
紅眼的哈答兒下令其餘騎兵衝擊,自己則是帶著幾百重甲衛扭頭去追齊戎。
計謀得逞的齊戎帶著幾百輕騎引著哈答兒就往墩臺跑。
這招還是跟林長寧學的,先惡心人,把人惡心急眼後往陷阱處引。
待到了墩臺,幾百人瞬間越過陷阱,哈答兒見人騎馬越過去便以為陷阱已經沒了,又見著齊戎被堵在墩臺之下,騎馬繞著墩臺周圍轉悠,他怕腳下有陷阱,又覺得齊戎是在唱空城計。
迴頭望望,騎兵們和大宣的步卒纏鬥在一起,被戰陣壓著,機動性根本發揮不出來,而重甲又被他帶著,部落的勇士衝不開圍好的戰陣,略一思索便知自己中了套。
再看墩臺下雲淡風輕的齊戎,越發覺得對麵是在裝模做樣唱空城計。
是迴防還是先抓齊戎,哈答兒猶豫片刻,看著對麵悠哉遊哉的齊戎揮手:“去兩個人,活捉大宣指揮使!!”
帶頭的幾個重甲騎兵先衝了上去,直至快殺到齊戎跟前也不曾見到陷阱。
哈答兒確認齊戎就是在故布疑雲,咧嘴一笑帶著剩餘的騎兵衝殺過去。
而墩臺下的齊戎隻是幾刀便解決了重甲騎兵,刁鑽的刀法從鐵甲縫隙瞬間紮入騎兵體內,剩餘的親兵則是圍上就砍殺。
待幾百騎兵隻剩二十米左右的距離,齊戎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看著哈答兒。
哈答兒心中警鈴大作,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