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寧和三個千戶幫著齊戎把東西搬到了一間空營帳,規(guī)製好東西後各自給自己倒了茶水,林長寧第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想到這位新指揮一個人呆在空空如也的營帳我就想笑,哈哈哈哈。”
老馬也笑:“這新來的指揮怎麼是個這麼貪財?shù)模磕憧此蛑笓]的桌上的好東西眼睛都挪不開了。”
老周笑完了卻是歎了口氣:“誰說不是,但是有這麼貪財?shù)闹笓]在上頭,以後......”
齊戎也歎氣:“好在隻是降職,還在大興,貪財無妨的,不怕有毛病,就怕沒毛病,沒有毛病也不好找理由將人拉下來。”
林長寧也跟著歎氣:“這位指揮不像是個善茬,往後幾天咱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齊戎沉默片刻看著幾個人:“你們剛剛不該幫我的。”
老馬沒說話,老張也不語,老周悶聲悶氣的嘀咕了一句:“看不過眼。”
幾個人自顧自的喝水,沒迴答齊戎,他們自然知道幫了指揮以後怕是會被針對,但是指揮在這裏,不僅有功勞,還有苦勞,戰(zhàn)功卓著,帶著他們守衛(wèi)著一方的安寧,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被一個不知狗頭嘴臉的小人侮辱,什麼搬營帳,不過是剛來要拿指揮立威罷了,加上營帳裏的擺件家具都價值不菲,想私自昧下了,說的冠冕堂皇,不還是怕人越過他,不好掌控大興麼。
林長寧看的明白,其他幾個人自然也看得明白,齊戎一口悶下了茶水看著幾個人:“日後沒什麼事少往我這裏跑,我是世子,他不敢拿我怎麼樣,你們則不然。”
林長寧盯著齊戎頗顯真誠的臉解釋道:“指揮,不論我們與你來不來往,今日之事已成定論,姓章的是個小人,你應(yīng)該能看得出來,即便是我們不站隊,也不一定就會放過我們。”
齊戎認(rèn)真的看了林長寧一會,又看看剩下幾個盯著他的人:“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馬千戶點點頭猶豫道:“是的指揮,除了長平,咱們跟你時間都長,即便是我們真歸順於那姓章的,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們。”
老周站起身將茶水一飲而盡:“該走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目前姓章的拿我們沒什麼辦法。”
說完這句話,幾個人便紛紛站起了身準(zhǔn)備迴去,今日他們將營帳搬空,算是真正意義上得罪了新來的章博,其他事情上便不能被人抓到小辮子了。
五個人結(jié)伴而行準(zhǔn)備迴到營帳,走到一半便看見章博的親衛(wèi)從倉庫搬來落了灰的家具物什,正一個個往裏麵抬。
他們進去時章博不知道哪裏帶進來的貌美丫鬟已經(jīng)將營帳收拾的大差不差了,這會正端坐在上首摟抱著嬌滴滴的丫鬟卿卿我我,絲毫不顧及周圍士卒的眼光。
齊戎皺起眉頭臉色不好:“指揮,衛(wèi)所不可私帶女人!”
章博冷笑將女子推出懷中:“齊世子?你還當(dāng)自己是指揮呢?來來來,你告訴我,這衛(wèi)所現(xiàn)在誰最大!還管起我來了?誰給你的臉麵?”
老張是個暴脾氣,緊緊捏著拳頭,額角青筋暴起,他這條命是齊戎從戰(zhàn)場上救迴來的,生平最見不得有人侮辱齊戎,聽見此話心中的怒氣險些壓抑不住。
林長寧察覺的張千戶的異狀,再看看麵色上絲毫不變隻是靜靜看著章博的齊戎突然伸手扣住老張的胳膊將人壓了下去。
“別衝動老張。”
摁下張千戶後,齊戎看了一會章博拱拱手:“自然是章指揮目前最大。”
章博冷哼一聲:“知道就好,此一時彼一時,真當(dāng)自己是個東西了,哼,沒什麼事你們就下去帶著人大操去吧,你們幾個,跟他們一起,之前就聽說大興上下一心,就連訓(xùn)練齊世子也是和大頭兵一樣的,正好今日我好長長眼,你們?nèi)グ桑黹g我過去巡查,沒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解散!”
五個人齊齊應(yīng)聲道是,隨即便排隊出了營帳,帶著自己的人趕著去到了校場集合進行大操。
其實今日並不是大操的時日,姓章的不過是給個下馬威,好在幾人的身體素質(zhì)不錯,平時大操也都是帶著練的,此事倒沒什麼難度。
天色已然亮透了,數(shù)千的士卒迅速在校場集合起來,不少人還沒弄明白今日是怎麼個事,但是大興自來就是軍紀(jì)嚴(yán)明的,上頭命令一下迅速完成集合,寒風(fēng)中巨大的大興纛旗在空中飄揚,大纛之下是集合完畢整齊排列成方陣的衛(wèi)所士兵。
“咚咚咚!”戰(zhàn)鼓在寒風(fēng)中被擂響,聲音穿透在大興的城內(nèi),正在做糕點的馬燕燕猛地抬頭:“今日怎麼突然大操了?”
劉夫人也出了鋪子看向衛(wèi)所方向:“年關(guān)怎麼大操起來了。”
不少人家也都覺得奇怪,大過年的,自家郎君孩子一大早就被拉了過去,這迴竟然開始了大操,往年都是沒有的,不由得有些驚奇。
總旗官縱馬揮旗大聲發(fā)出號令:“操練!”
“第一衛(wèi),出列!”前排方陣,一群衛(wèi)卒瞪大著眼看著最前排持刀並成一排的五個人,一個小兵揉揉眼:“我沒看錯吧,指揮和四個千戶怎麼下來了?”
另外一個噓了一聲:“小點聲,上頭換人了,好好練說話。”
五個人帶著方陣應(yīng)了聲後腳步整齊劃一,突然動了起來:“殺!”
腰刀揮舞,刀身鋥亮,一擊之下竟然發(fā)出了大片的破空聲,隨著旗官指揮再次開啟弓馬騎射和步戰(zhàn)演練。
騎兵們駕馭著戰(zhàn)馬,往來馳騁,林長寧帶著自己這隊人馬彎弓射箭,幾乎箭無虛發(fā),箭箭紮在靶心的正中央,步兵則是結(jié)成戰(zhàn)陣,長槍在前,腰刀狼筅在後,配合精妙進退有序,變化多端,喊殺聲此起彼伏。
這麼一練便到了中午,幾乎所有的士卒都練的滿頭大汗,但是姓章的不放話,誰也不敢先行離去,林長寧他們四個人幾乎每個都練的滿身大汗,到了午間大家?guī)缀醵拣I的肚子裏咕咕叫。
林長寧揮舞著腰刀不敢鬆懈,旁邊的老周卻喘著粗氣:“他奶奶的,都到午間了,也該吃個飯了吧,總不能餓著大家的肚子操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