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寧抱著母親良久才說了一聲好。
她來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不過一年,和家人相處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大部分時間她都在邊疆,其實剛開始見麵的時候她是有些拘謹的。
但是吃完一頓飯說了些話下來,他也能感覺到家中之人對他滿心的心疼以及疼愛。
在這個時代如此疼女兒,倒是挺少見的。
母女兩個坐在床邊,悲傷的氛圍散去,林長寧講了一些戰場上有趣的事情,講了他帶著人去韃子草場偷人家的羊,又講他在邊疆挖了大坑,坑到了韃子的將領。
還講的老馬追韃子的時候不慎掉到大坑中。
林長寧講的有趣,林母則是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女兒,偶爾也被女兒繪聲繪色的講解逗的一樂。
講完了,門外傳來敲門聲。
“娘,小六在你這兒嗎?”
兩個人愣了一下,林母應聲:“在的,怎麼了?二郎?”
林長斯站在門外:“娘,我想找小六說說話。”
林母看一下林長寧,粗糙的手掌拍拍女兒的手背:“哥哥找你,去吧。”
林長寧起了身,給母親行了個禮:“好,娘,我先去找二哥了。”
林母看著女兒給她行禮,不由得愣了一下,看著女兒如今身姿挺拔,氣質卓然勝過許多男兒的樣子,心中不禁喟歎,孩子大了,果然不一樣了。
林長寧出了廂房,將門關好,看著門口林立著穿著粗布麻衣的哥哥。
“哥,找我什麼事兒?”
林長斯上下打量了妹妹一眼,看著人眼圈兒沒紅,人也精神略微放下了心。
“走吧,去你房中說。”
其實林長寧並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在哪裏,猶豫一下便跟著大哥走了。
跟著大哥走到最大的一間廂房,林長寧跟著抬腳進去,裏麵正有兩個小丫鬟在屋裏撒掃鋪被子。
林長寧背著手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跟家人講。”
兩個灑掃的小丫鬟福身便靜靜的退了出去。
邀請大哥坐在茶桌旁,林長寧給大哥倒了一杯茶:“喝茶,哥。”
林二郎接過茶杯,定定的看著妹妹,開始詢問:“我聽送我們來的那兩個侍衛說,你如今入了貴人的眼,不知道是誰,是楚王嗎?”
林長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後點點頭:“嗯,我現在正在楚王右位任職,還是千戶之職。”
林長斯抬眼突然就皺起了眉頭:“跟著藩王?”
如今的皇帝猜忌藩王,跟著藩王怕是沒好日子過。
林長寧正色放下茶杯頗為認真的看著自家哥哥:“席間有很多東西我沒有說清楚,二哥,此番在大興,朝廷斷了我們的糧,派來了一個外強中幹的指揮,坑害了我們大興為將近一半的邊軍,我們發出的求救信,朝廷以叛軍占據了邊城,也給駁迴了,這樣的人,如何效忠?”
林二哥猛的聽到妹妹這麼說有些不可置信,拳頭緊緊握起,他們打小接受的就是皇位之上便是正統的思想,沒曾想上麵的皇帝如此不做人,不給糧食邊軍就會餓死,大軍不馳援他們會戰死在邊疆。
見二哥臉上驚怒林長寧又加了一把火:“近一萬韃子扣邊,周圍的三城,全部都降於叛黨,大興未降,但朝廷不顧我們的死活,我們不到3000人死戰到第三天,
大興的邊民全部撤出太原,5000多名大興的邊軍,最後死的隻剩下1000多,我老馬,老張,老周還有我們指揮全部重傷,指揮差一點就死掉了,若無楚王世子帶兵來援,幾乎是必死的一局。”
看著哥哥臉上的憤怒以及心痛,林長寧喝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的說道:“世子爺帶人將我們救出後便撤向了太原,這兩個月我們幾人一直在王府養傷,咱們住的宅子,我用的藥,包括宅子中的奴婢都是王府派出來的,二哥,此生我隻會為楚王效死。”
林二郎緩了緩心神,不曾想妹妹這一路走過來竟然這般艱難,他早該想到的,怎麼會好端端的入了貴人的眼,原始那一刻已經到了生死一線。
“小六,抱歉。”
林長寧搖了搖頭:“自家人道什麼歉?二哥也不知曉。”
林長斯歎了口氣後再次問道:“你日後?便在太原了嗎?”
林長寧點了點頭:“大興衛的戶籍,包括我的大多已經改了名字,歸入了太原的戶籍,估計過幾天會有吏員來給你們改戶籍,之後咱們便是土生土長的太原人。”
林長斯抿了抿唇:“小六想做什麼?便去做,哥沒什麼本事,腳也跛了,但是哥哥永遠是你的後盾,若有朝一日出了什麼事,哥哥哪怕是上街邊賣竹籃也不會餓到你的。”
聽著哥哥的話語,林長寧悶笑出聲:“哥,我好歹是五品武官,說的好像慘兮兮的一樣,放心吧,哥,我會慢慢向上爬,終有一天會站在高位庇護家中。”
林長斯也笑了起來:“那便祝小六的仕途一帆風順,節節拔高。”
“謝二哥吉言。”
祝賀完了後林長斯突然想到林長青的事情:“還有一件事我猶豫一下,還是覺得應該要告訴你。”
林長寧抬頭挑眉:“嗯?什麼事?”
林長斯的麵色正了正:“林長青帶著福寶逃出了村子,去學院求學了,我帶著村裏人去堵了,沒堵到,後來去書院打聽了一下,不知道林長青用什麼辦法進到了書院,但是他好像受了什麼傷,一直沒有去學院之中。”
林長寧突的心中警鈴大作:“什麼?跑了還去學院求學了?他戶籍上與他做保的人都沒有他如何進去的?”
林長斯想了想猶疑道:“我們尋人打聽了,好像是得了苗大人的青眼,將人送進了書院,聽小道消息說,林長青救了苗家的小姐,重傷不治,差點兒死了,前段時間我又去打聽了一次,說是人已經活了過來就是身體不太好,現在已經進了書院就讀了,我想著此時應當與你知會一聲。”
林長寧沉了臉色:“我知道了,哥。”
她杖殺了林長青的親爹,又打斷了他弟弟的腿,兩家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如今這樣倒是個心頭大患。
怎麼說也是原書的主角一家,而且當初牢中的證人暴斃,她怎麼看都怎麼覺得此事蹊蹺,倒像是原女主的氣運作祟。
林長寧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林長青此人不可留,林福寶此人也不可留。
在軍中鍛煉這麼久,她自然是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隻是現在太原距離京都府那邊的省城甚遠,這手也伸不過去。
林長寧細細思索了一會兒,腦海中製定出了很多個計劃,但是思來想去一會兒後總覺得不妥。
林福寶他們身上的運氣一事頗為詭異,貿然的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思量後林長寧還是決定徐徐圖之,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跟著楚王,至於林長青之事,日後碰到了再下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