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煙渾然未覺,蘇清瀾此舉,是給她臺階下呢。。
她依舊不依不饒,尖聲說道:“無妨,你若想踏入沈家,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蘇清瀾秀眉緊蹙,與這般不明事理之人交談,著實令人疲憊,“愚不可及。”
沈如煙她永遠高高在上的模樣。
分明鳩占鵲巢十七載,竊了她的人生,卻毫無慚色;
分明已是落魄的假千金,卻仍被眾人簇擁,不見半分自慚與惶懼。
“蘇清瀾,你這是何意?我好意邀你入侯府,你竟罵我愚?”沈如煙端起在侯府頤指氣使的姿態,高昂著頭,斜睨著蘇清瀾,“賠禮道歉,否則我讓你吃不到兜著走!”
“哦......”蘇清瀾根本沒在意她的話。
秦蓁蓁瞬間柳眉倒豎,零秒開罵:“賠你奶奶的罪!蠢貨!還吃不了兜著走!瞧把你能耐的!”
“你!”沈如煙氣得雙頰瞬間漲紅、怒不可遏。
她伸出食指,顫抖著指向蘇清瀾,氣急敗壞道:“秦蓁蓁,你想好了!她昔日身為千金大小姐,你護著她倒也罷了。如今她不過是個落魄戶,你當真要為了她,與我沈家作對?”
秦蓁蓁都被她逗笑了!
這沈如煙,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當下毫不示弱,大聲駁斥:“就憑你,也敢妄稱代表沈家?莫要笑掉旁人的大牙!再者,清瀾無論身處沈家還是蘇家,皆是當之無愧的大小姐。反觀你,換了個地方,便以為自己了不起,仗勢欺人起來了!”
這般毫不留情的羞辱,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得沈如煙渾身顫抖。
一旁的陸雪瑤,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鬧劇。
她是不喜蘇清瀾,可相較之下,眼前這蠢笨如牛的沈如煙,更是讓她心生鄙夷。
就在此時,王鳳嬌冷不丁地插話,聲音尖銳而又帶著幾分討好之意:“行了,秦蓁蓁,沈家小姐究竟何處得罪你了?何必把話說得如此難聽!”
王鳳嬌是禮部尚書家的庶女,常討好權貴嫡女,指望借此鞏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然而,那些嫡女都看不上她,覺得她攀附之舉不過是跳梁小醜。在她們眼中,世家庶女日後多半隻能配個庶子,難成大器,結交她也沒什麼好處。
所以往昔,王鳳嬌一直跟在陸雪瑤身後,充當個小跟班。
如今主子尚未開口,這小跟班卻率先發聲了。
陸雪瑤見狀,心中暗忖,看來這王鳳嬌是打算另攀高枝了。
也罷,且看她跟著這般愚鈍的主子,能有何種下場。
“難聽?”秦蓁蓁冷哼一聲,懶洋洋道,“更難聽的話,我還沒說呢,你要聽聽?”
王鳳嬌嘴唇微微蠕動,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本意不過是想做勢維護一下沈如煙而已,未曾想撞上了秦蓁蓁這塊“硬石頭”。
秦蓁蓁身為戶部侍郎之女,家中嫡長女,且僅此一女,自幼便被家人與兄弟們捧在掌心,寵愛有加。
反觀王鳳嬌,身為庶女,若不是當年嫡姐入學時染病,這進入皇家學院讀書的機會,又豈會落到她頭上?
所以王鳳嬌來到這個書院,學習是其次,覓得一個如意郎君才是目的。
若能嫁入沈家,為沈家少爺的良配,非但餘生無憂,亦可令家族攀附沈家,於娘家更得尊寵。
是以眾人皆向著蘇清瀾時,她選擇了沈如煙。
在她看來,沈如煙於汴京權貴之中一無所知,並且狂妄到愚不可及。
這種人,才更好拿捏。
王鳳嬌之的心思,蘇清瀾洞若觀火,但是他人如何籌謀,與她何幹?
隻要不犯己身,便可相安無事。
不過,她絕不想讓秦蓁蓁卷入這場紛爭。
蘇清瀾麵色如霜,字字鏗鏘道:“沈如煙,聽好。我既已決然離沈家,就不會覬覦沈家分毫。還有,沈如煙,我不招惹你,你最好也不要來招惹我,如果你執意屢屢相逼——”
蘇清瀾雙眸微瞇,幽幽的說道:“還記得我在遞交戶籍文書的時候說過什麼嗎?”
【莫要招惹我,否則,下一個被逐出沈家族譜之人,便是你。】
沈如煙聽聞此言,身子猛地一顫,猶如遭了雷擊一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眾人散去後,王鳳嬌安慰道:“蘇清瀾向來眼高於頂,秦蓁蓁粗俗不堪,那些人你不必理會,他們的話也無需放在心上。若你有任何需要幫忙之處,盡管與我說。”
沈如煙感動不已,眼中滿是感激之色:“多謝王姑娘。”她微微沉吟,繼而開口問道:“王姑娘可知,為何這學院之中,眾人皆偏袒蘇清瀾?”
提及蘇清瀾,王鳳嬌腦海中便浮現出蕭家的身影,當下說道:“蕭家的蕭逸塵與蘇清瀾往來甚密。”
“蕭家?”沈如煙進入沈家已有一段時日,教習嬤嬤也曾向她大略講述過四大家族之間的關係。
王鳳嬌知道,蘇清瀾淪為破落戶之女後,在學院仍能混得風生水起,蕭家確有幾分助力,卻絕非唯一原因。不過她也隻知些皮毛,解釋道:“蕭家的蕭逸塵、蘇清瀾,還有秦家的秦蓁蓁、陸家的陸書珩、裴家的裴秋意,他們自幼一同玩耍,情誼深厚。這般從小培養起來的情分,自是旁人難以企及。”
“尤為關鍵的是,蕭逸塵對蘇清瀾極為尊崇,言聽計從。而蕭逸塵身為蕭家唯一嫡子,無疑是蕭家未來的掌舵人。所以,隻要蕭逸塵守在蘇清瀾身旁,無論她是沈家小姐,還是蘇家小姐,誰都動不了她分毫。”
沈如煙聽了這些話,簡單理解為:蘇清瀾在書院能如此順遂,全然仰仗蕭逸塵的庇護!
當下,沈如煙便將心思轉到蕭逸塵身上,卻不知蕭逸塵正費盡心機,欲與她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