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瀾憶起那日的慘狀。
百姓的哀嚎與孩童的啼哭交織,如刀刻般深烙心頭。
蘇清瀾直視對方,聲音冷冽卻字字錐心:“你縱容麾下殺戮汴京,縱兵劫掠,暴行罄竹難書。今日種下仇恨,他日大周若兵臨赤瀾,必以血還血。到頭來,承受苦果的仍是赤瀾無辜百姓……你這般殘虐,與妖魔何異?”
拓跋子衿漫不經心地看了蘇清瀾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與我何幹?發兵偷襲的名義用的可是赤瀾皇帝耶律乾宇。大周若真有血性,不妨現在就揮師北上——倒也省得我千裏迢迢地再殺迴王庭。”
蘇清瀾真是無語,與妖孽辯駁,隻能氣死自己。
拓跋子衿那雙妖異的紫眸微微一閃,忽地欺身上前。
指尖撚起蘇清瀾散落的一縷發絲,慢條斯理地纏繞把玩。
他低笑一聲,嗓音裏帶著戲謔與壓迫:“小丫頭,你在這兒耗了這麼久……猜猜看,你那群同伴何時才能尋到這兒?”
蘇清瀾唿吸一滯,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他俯身逼近,氣息如毒蛇般纏繞耳畔:“別裝糊塗——你那些小心思,真當我看不透?”
見她麵色驟變,拓跋子衿笑意更深,“嗬,被我說中了?你日日盼的,不就是你那情郎提劍來救麼?”
拓跋子衿低低一笑,紫眸中閃爍著惡意的愉悅,他俯身湊近蘇清瀾耳畔,一字一句如刀鋒般刺入她的心髒。
“知道嗎?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來不了了。”
“他上次帶兵救你,居然是私盜兵符,這可是重罪……如今雖免了死罪,卻被革職流放,發配邊疆充軍去了。”
他頓了頓,笑聲愈發肆意,“真是……可惜啊。”
蘇清瀾指尖微顫,胸口如墜冰窟,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蕭逸塵……瘋了不成!
蘇清瀾這才想起來,為何雲川欲言又止,為何蕭逸塵的陣營裏有沈家兄弟,還有蘇大勇,這就是臨時湊出的一批人來救自己啊!
原來那根本不是朝廷的援軍!
拓跋子衿撫掌大笑,紫眸裏盛滿戲謔:“倒是個癡情種!用你們中原的話怎麼說!哦,對!這叫衝冠一怒為紅顏!”
拓跋子衿緩步逼近,發出細微的沙響。
蘇清瀾沉默不語,身形卻不著痕跡地向後挪移,試圖拉開距離。
他忽地嗤笑一聲,紫眸一瞇,猛地跨前一步截斷她的退路:“還在惦記你那情郎?”
指尖輕佻地挑起她的下巴,嗓音低啞如毒蛇吐信,“不如……跟了我。”
拓跋子衿的指腹摩挲過蘇清瀾的唇瓣,那柔軟的觸感令他眸色漸深。
他低笑一聲,氣息灼熱地纏繞在她耳際:“丫頭,中原不是有句老話……‘飽暖思yin欲’?”
蘇清瀾脊背繃緊,冷汗浸透衣衫,卻被他一把扣住腰肢狠狠壓入床榻。
拓跋子衿單手鉗住她掙紮的手腕,笑聲裏混著不容抗拒的狠戾:“羞什麼?趁早斷了念想——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拓跋子衿的人了。”
蘇清瀾渾身發冷,“放開我——!”
拓跋子衿卻笑得愈發肆意,紫瞳中燃起病態的興奮:“叫啊,再大聲些——”
他俯身逼近,指尖劃過她顫抖的脖頸,“知道本侯為何偏愛烏蘭珠嗎?就因她叫得讓人心癢難耐。”
錦帛撕裂聲在帳內突兀響起。
蘇清瀾隻覺肩頭一涼,衣領已被扯開半幅,露出如玉般肩頭肌膚。
拓跋子衿紫瞳裏閃過一絲意外:“沒想到你這骨瘦如柴的身子,倒是有幾分看頭!”
情急之下,蘇清瀾想要去拔頭上的簪子。
玉簪將出未出之際,卻被他鐵鉗般的手掌驟然扣住雙腕壓在榻上。
嘭地一聲將人按進錦衾。
裂帛聲撕開滿室沉香時,蘇清瀾閉上眼聽見自己急促的唿吸。
她鴉羽般的睫毛劇烈震顫著,胸腔裏奔湧的不是恐懼,而是熔巖般沸騰的怒意。
突然間,寒芒乍破!
一道冷光直刺拓跋子衿咽喉要處。
那妖異紫瞳倏然收縮成線,廣袖翻飛間急退三丈,卻仍被凜冽劍氣削斷半截發絲,烏發如墨蝶紛揚而落。
蘇清瀾忽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抬眸時,淚光碎成星河,映出來人天人之姿。
蕭逸塵一身黑衣,垂首望她時,眼底萬頃烽火化作春水潺湲。
“清瀾?”蕭逸塵的聲音傳來,顫抖著,他冰涼的手拂在蘇清瀾的臉上。
拓跋子衿懶散地斜倚在床榻上,紫瞳半瞇,戾氣翻湧。
可待看清來人,他忽地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嗓音裏浸著毒蜜般的譏誚:“喲——本侯當是誰?”
他指尖漫不經心地捋過自己耳邊鬢發,“這不是我們癡情種的蕭將軍,為了個女子私盜兵符被發配充軍的人麼?如今竟還有膽子來送死?”
蕭逸塵再看拓跋子衿時,整個人無比冷冽。
一手長劍斜指,一手將蘇清瀾牢牢護在身後,薄唇輕啟,譏諷道:“你這不男不女的妖人,記性倒是不錯。”
拓跋子衿麵容驟然扭曲,紫瞳中戾氣翻湧,“似你這等蠢貨,本侯想忘也難!”
話音未落,他身形如鬼魅般閃動,想把蘇清瀾給搶迴來。
然而蕭逸塵劍勢如虹,幾番交鋒下來,拓跋子衿竟未能占到半分便宜。
拓跋子衿踉蹌後退,獰笑道:“你以為能帶她走?這可是我赤瀾營地!”
話音未落,帳外驟然爆出震天喊殺聲!
火光如血,映得營帳忽明忽暗,遠處傳來戰馬嘶鳴與兵刃碰撞的銳響。
似乎是有人殺進了營地。
蕭逸塵唇角噙著薄笑:“哦,忘了告訴你。我來時,恰巧遇見赤瀾派來取你人頭的刺客,那群廢物連營門都摸不著,我一時心善,便……順路帶了帶。”
拓跋子衿咬牙切齒道:“卑鄙!”
“我卑鄙?”蕭逸塵鳳眸瀲灩,笑如淬毒春花:“論卑鄙,怎比得過你?不知是誰前些日子說,隻要我放他走,就會把人放走,可轉頭就把人捆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