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小院一片死寂。
蘇清瀾拿著父親的脊翼箭反複摩挲——當(dāng)日特意為父親設(shè)計(jì)的羽箭,如今卻成了催命符。
她眸中寒光閃爍:能給蘇家設(shè)下如此大的圈套,熟知父母日常行蹤,還能精準(zhǔn)操控鄰裏輿論的,放眼京城,唯有那對狼狽為奸的男女。
大皇子權(quán)傾朝野,翻手為雲(yún)覆手為雨;沈如煙對蘇家的過往了如指掌。
一個(gè)挾著滔天權(quán)勢,一個(gè)懷著刻骨仇恨,狼狽勾結(jié)之下,足以將蘇家碾成齏粉。
蘇清瀾此生唯在拓跋子衿手中栽過跟頭!如今卻處處受製於人,更可恨的是——這些宵小竟敢將毒手伸向蘇家!
那是她以命相護(hù)的逆鱗,絕不容人觸碰的珍寶!
邱老羽翼下的蘇明澈尚得保全,可阿姐、阿娘、阿爹……至親之人竟被一網(wǎng)打盡!
蘇清瀾指尖掐入掌心,眼底血色翻湧。
好得很。既然要玩,那便不死不休!
她放下手中的脊翼箭,前往錢莊,將沈家給的三箱金錠全部取出。
大皇子府內(nèi),絲竹聲聲,觥籌交錯(cuò),奢靡歡愉的氣息撲麵而來。
寢殿中,沈如煙坐在雕花床沿,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作為大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妃,她活得卻比府中任何一位姬妾都要卑微。
此刻軟榻上的場景更令她如坐針氈:大皇子慵懶地倚在錦繡堆中,兩名赤身裸體的美婢正纏繞在他身側(cè)——一個(gè)用纖纖玉指揉捏著他的腿根,另一個(gè)將葡萄以唇相渡。
淫詞豔語混著嬌笑,像毒蛇般鑽入沈如煙耳中。
她低頭閉眼,試圖避開這些令人作嘔的畫麵,卻壓不住心頭翻湧的恥辱。
她堂堂鎮(zhèn)北侯府嫡女,本該配得上世間最風(fēng)光的姻緣,夫君該是把她捧在掌心嬌寵的少年郎,而非眼前這個(gè)惡毒的豺狼。
殿內(nèi)熏香混著情欲的濁氣撲麵而來,那些爬在榻上的賤婢,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如今卻敢當(dāng)著她的麵行這等下作勾當(dāng)!
每一聲嬌喘都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得她體無完膚。
沈如煙咬碎銀牙,想到那個(gè)始作俑者!若不是那個(gè)賤人,她何至於淪落到要在這淫窟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正妻尊嚴(yán)被碾進(jìn)泥裏?
“你該慶幸腹中揣著本王的種……”大皇子歡愉之時(shí)看向沈如煙,侫聲說道,“否則,今夜這床榻便是你的刑場。”
他陶醉地欣賞著她眼中破碎的恐懼,眼前卻浮現(xiàn)出蘇清瀾那雙清冷如霜的眼眸。
男人胸中暴怒驟然翻湧:“待你誕下世子……本王那些沙場舔血的將士們,也該犒賞一番。你既然是本王的妻子,也該替本王慰勞他們……”
沈如煙腦中轟然炸開一道驚雷,眼前陣陣發(fā)黑,幾乎栽倒在地。
大皇子話語中暗含的恐怖意味,像毒蛇般纏繞上她的脖頸。
沈如煙強(qiáng)撐著最後一絲理智,顫聲道:“蘇……蘇家的事已按殿下吩咐辦妥了。蘇大勇下了死牢,七日後……午門問斬。”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顯得過於狼狽:“想必此刻……蘇清瀾正生不如死。”
大皇子忽然低笑起來,指尖還沾著情欲的濕意,懶洋洋地挑起眉梢:“啊,這事啊……”他像談?wù)撎鞖獍汶S意,“辦得不錯(cuò),很漂亮。”
身側(cè)的美人將剝好的葡萄遞到他唇邊,他卻轉(zhuǎn)手捏著那晶瑩的果肉,戲謔地遞向沈如煙:“賞你的。”葡萄汁水沾在他指間,黏膩如血。
沈如煙唿吸一滯,本能地遲疑了——就這一瞬的猶豫,大皇子驟然翻臉。
“啪”地一聲,葡萄在她額前爆開,汁液順著慘白的臉頰滑下,像一道屈辱的淚痕。
“掃興的東西。”他冷笑著扯過絹帕擦手,仿佛觸碰過什麼髒物。
沈如煙抖著肩頭:“蘇清瀾?yīng)毮倦y支,如今聲譽(yù)被毀,早晚也是死。”
大皇子赤著上身斜倚在錦榻上,手指纏繞著懷中姬妾的發(fā)絲,忽然爆發(fā)出一陣癲狂的大笑:“瞧瞧本王的賢內(nèi)助,養(yǎng)了十七年的爹,說殺就殺!還專找地痞糟踐親姐姐……”
屋內(nèi)姬妾們鄙夷的眼神落在沈如煙身上。
大皇子笑聲忽然戛然而止,陰森森湊到沈如煙耳畔:“本王改主意了。”
染著酒氣的唿吸噴在她頸側(cè),陰惻惻道:“我突然反悔了……你這樣陰狠毒辣的女人,根本不配為我皇家綿延子嗣——”
“不如今夜就讓我親眼看著,你是怎麼犒賞本王的將士。”
沈如煙的眼神徹底暗了下去,像兩潭枯竭的死水。
她原以為,親手將蘇家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就能在大皇子眼中掙得一線生機(jī)。
畢竟還有鎮(zhèn)北侯府的血脈撐著,總該換得半分喘息。
可如今才明白,與虎謀皮,落得的都是粉身碎骨!
大皇子撫掌三聲,金絲楠木殿門轟然洞開。
八個(gè)裸著上半身的男子魚貫而入,肌肉在燭火下如同燒紅的鐵塊。
他們粗重的唿吸聲在死寂的寢殿裏格外清晰,眼中翻湧著藥物催化的獸性。
沈如煙一個(gè)勁兒地後退,直到後背撞上了牆,退無可退!
居然還下藥?!這是要自己的命!
大皇子斜倚榻上,慢條斯理係著腰間玉帶:“來吧,讓我好好看看,愛妃是怎麼伺候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