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貞想要報仇,隻能另辟蹊徑,從那“不老散人”的愛好入手。
薑閻沒有打擾謝元貞學習,靜靜盤在她的肩頭,一雙紅寶石一般的眼睛盯著那些村民,看著他們哭著迴到村裏。
那些家中關著女子的人家,迴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些女子是否還在被關著的地方。
結果無一例外,所有人家中關著的女子都不見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在意,隻以為是死在那新娘手上。
趁著天還沒黑,所有人聚集到了一戶人家院子裏,商討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咱們出不去,隻有跟那女鬼拚了!”
“對!活的咱們都不怕,更何況還是死的。”
“說的什麼話?咱們都是普通人,怎麼跟她拚?拿什麼拚?”
“不是都說鬼怕黑狗血嗎?或者公雞血也成。”
“……”
“能不能好好動動你的腦子?咱們村裏的牲畜前些天一夜之間全死光了,哪裏找黑狗?哪裏找公雞?”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困在村裏等死吧。”
“而且死就算了,還是以那樣的方式,連個全屍都沒有。”
“對啊,剖心挖肝,這不是糟踐人?”
“……”
眾人吵吵嚷嚷,始終想不出一個妥善的對策。
有個人突然靈機一動,大聲喊道。
“明天就是十五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去山神廟躲一天,說不定裏麵能找到對付那女鬼的辦法。”
這話一出,其他人紛紛反應過來。
就是啊,山神廟裏鎮著的那東西肯定能跟女鬼抗衡,隻要他們把那個東西放出來,女鬼竟然能被打得魂飛魄散。
心裏有了譜,所有人不再像之前那樣絕望,各自迴到家中生火做飯,睜著眼等待明天來臨。
……
……
當晚,土坡上彌漫的紅氣漸漸匯聚,成為一道穿著紅嫁衣,蓋著紅蓋頭的身影。
謝元貞坐在山神廟的牆頭,看著那新嫁娘一步一步朝村子走去。
就在這時,山神廟的大殿內突然湧現出一股鋪天蓋地的黑氣,轉眼便將整座山神廟籠罩住。
謝元貞唇角輕輕勾起,心想總算能夠知道這山神廟的古怪了。
衣衫襤褸的女子們背靠著院牆,她們什麼都看不見,隻能感覺到陣陣寒意,直往骨頭縫裏鑽。
桑娘抬頭,見謝元貞一直望著大殿,也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可惜什麼都看不到,隻能看到一片黑漆漆。
今天謝元貞把其他女子救出來後,就勒令她們不準進大殿,隻許待在院子裏,大家便靠著石牆坐成一排,緊緊挨在一起互相取暖。
薑閻的聲音在謝元貞腦海裏冷不丁響起,“好重的陰煞之氣!元貞丫頭,千萬要小心。”
謝元貞微微點頭,破妄瞬間出現在手中。
不過片刻功夫,一道2米高的身影從大殿慢慢走出,漸漸出現在眾人眼中。
這道身影渾身青紫,身著黑色甲胄,有三頭六臂,每一隻手臂上都拿著不同的武器,刀、槍、劍、戟……月光下,每一件武器都閃著寒光。
它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一股濃鬱的陰煞之氣,若它是個衣袂翩躚的美麗女子,那陰煞之氣換一種顏色,還真的能稱得上一句【步步生蓮】。
可惜它不是女子,倒像是個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兇悍將軍。
謝元貞拉開弓弦,金色箭矢出現,薑閻的聲音卻突然打斷了她的動作。
“元貞丫頭,不可!”
謝元貞麵無表情,金色箭矢隨之消失。
“打開廟門,將它放出去。”
黑漆漆的小蛇出現在謝元貞肩頭,吐了吐猩紅的信子。
謝元貞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薑閻的意思,這是要讓這東西去對上外頭的新嫁娘。
她跳下石牆,抬手拉開廟門。
女子們此刻已經嚇得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眼淚順著髒兮兮的臉頰往下流。
她們沒有見過紅衣厲鬼,但是光見到這個三頭六臂的鬼將,就足以讓她們嚇破膽。
所幸謝元貞已經提前打過招唿,叫她們無論發生任何事,看到任何情形,都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所有人都做得很好,整個山神廟一片寂靜。
……
……
謝元貞推開山神廟的大門,那鬼將腳步頓了頓,隨即大步而出。
女子們齊齊鬆了一口氣,捂住胸口,安撫剛才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髒。
謝元貞對桑娘點了點頭,閃身出了山神廟,不遠不近綴在鬼將身後。
身穿紅衣的新嫁娘剛剛殺完三戶人家,吞吃入腹了10數顆心髒,身後突然傳來詭異的動靜。
它一扭頭,就和三頭六臂的鬼將迎麵對上。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是它們這樣的陰物。
新嫁娘仰天厲叫一聲,猛的抬起雙手,那慘白慘白手上指甲瘋長,眨眼的功夫便成了一雙利爪。
她又渾身一震,身旁頓時出現兩道一模一樣的分身。
鬼將三顆腦袋上的唇扯了扯,發出一道嗤笑,像是完全不將新嫁娘放在眼裏一般。
謝元貞遠遠站在一座茅草屋的屋頂上,雙手舉著夜視望遠鏡,密切注意著那邊的情況。
……
……
新嫁娘和鬼將很快便打了起來。
它們鬧出來的動靜很大,還沒有死掉的那些人都跑到了自家院子裏,看著兩隻陰物廝殺。
有人還在小聲為那鬼將吶喊助威。
在他們眼裏,新嫁娘是將他們殘忍殺害的厲鬼,而鬼將則是保護他們性命的守護神。
三個新嫁娘時而合並成一個,時而又分開,即便鬼將一直受大山村的村民供奉,實力強悍,也不禁覺得有些難纏。
它六隻手上的武器舞得虎虎生風,很快利刃劃破一個新嫁娘的手臂。
那手臂不見流血,隻冒股股黑霧。
新嫁娘分身受傷,越發激起它的兇性,也更加不管不顧起來。
村民們見兩個陰物打得厲害,沒有注意到他們,各自帶著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幹脆溜出家門,朝山神廟狂奔而去。
謝元貞抿了抿唇,沒管那些人,而是全神貫注盯著那邊的鬼將。
她開了天眼,能看到鬼將胸口的那一點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