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刮過,麵前突然出現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女人低垂著頭,懷裏抱著一個嬰兒。
是醫院裏的那對母子鬼。
所以,她們應該是在阿爆布陣前就從醫院離開了。
會是她們殺了蘭塔嗎?
或許是察覺到了謝元貞的疑惑,鬼母一轉身,並將謝元貞帶入了一段幻象之內。
……
……
深夜,形容猥瑣的中年男人正拿著手機看直播。
【主播今天吃的是涼拌菜……】
【是啊,涼拌菜是媽媽做的,的確很美味呢。】
【喜歡主播的不要忘記點點關注。】
【哇,謝謝這位“藍天”哥哥的打賞,您還想看我吃什麼?可以點菜哦!】
男人神情振奮,在手機上飛快敲下【章魚】,然後點擊發送。
這時,一個中年女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四肢幾乎瘦成了皮包骨,挺著大大的肚子,看著就是快臨產的孕婦。
見到男人又在看女主播,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抬手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轉身迴了房間。
男人眼角餘光注意到她離開後,退出直播間,打開了聊天軟件。
裏麵有一個聊天室,有好幾百號人。
男人刷過一條條的聊天記錄,在聊天框輸入【我老婆還有十來天就要生了。】
他的消息剛一發出去,就收到了無數條【恭喜】。
打眼一看,會以為這隻是在分享自己又要為人父的喜悅,但不多時,就有人給他發了一條私信過來。
【做好準備了嗎?】
男人激動得滿臉通紅,快速迴複道:【你們什麼時候要?給我發一條消息就成。】
不等對麵的消息過來,他又一連發出去好幾條。
【是康美醫院,沒錯吧?】
【真的會給錢?】
【是泰銖嗎?】
【大人可不可以?我覺得我老婆也可以。】
對麵又給他迴複了幾條消息過來,看著這些消息,男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他冷冷盯著妻子剛才進去的那扇房間的門,像是盯著即將要被丟出去的垃圾。
沒有用的人,就該早早扔掉才是。
幾天後,女人在廚房裏不小心滑倒,被男人送去了康美醫院。
在康美醫院裏,他從護士長薩拉手裏接過了塊,將老婆和孩子永遠留在了那間小小的手術室裏。
拿著錢出來,他第一時間把錢存進了銀行,卻不是用來給家裏的孩子們改善生活,而是打賞給了自己最喜歡的女主播【雅娜】。
……
……
所以,女人和孩子變成厲鬼後,沒有和頭發鬼一起留在醫院,而是迴了家,讓男人體會了一遍自己曾在手術室裏受過的苦,然後才將其殺死。
接著她又順著男人手機裏的聊天群,將裏麵那些和男人一樣的畜生都殺了。
最後她又去找了【雅娜】,拚著被符籙灼傷的痛苦,也將人給殺了。
……
……
從鬼母這裏看到一切的謝元貞:……
她看向抱著鬼嬰的鬼母,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所以,你把我引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鬼母靜靜看著謝元貞,良久,就在謝元貞有點不耐煩,想要拿出符籙的時候,她終於開了口。
“我可以做你的鬼奴。”
這話一出,謝元貞當即愣住,她像是沒有聽清迴鬼母的話,再次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這一次,鬼母沒有再盯著她看那麼久,很快就迴答了她的問題。
“我可以做你的鬼奴,隻要你送我的孩子們離開這裏。”
謝元貞:……
她試探著開口,“我直接給你錢行不行?”
實話說,她在這個副本人生地不熟,能把鬼母的孩子們送哪裏去?
還不如直接給錢,能用錢解決的事都是小事。
鬼母說願意做她的鬼奴,她當然很動心。
怨氣深重的母子鬼,且鬼母能順著網線找到仇人並將之殺死,這種能力在現代副本可是大殺器。
薑閻察覺到她的想法,在她腦海裏發出尖銳的爆鳴。
“打住!你以後可是要修大道的人!你不是邪修!”
又是萬魂幡又是母子鬼,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
然而,聽謝元貞說要給錢,鬼母緩緩搖了搖頭,“你把他們送到【天使孤兒院】就可以了。”
謝元貞聽到這個地址,拿出手機在地圖上搜索了一下,發現就在本市,隻不過距離不算近,坐車來迴要6個小時。
她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落到鬼母身上。
“隻要我把他們送到天使孤兒院,你真的就願意做我的鬼奴?”
鬼母點了點頭,“我們可以立下契約。”
……
……
迴醫院的路上,薑閻依舊在謝元貞的腦海裏喋喋不休。
見謝元貞一直不肯搭理自己,沒忍住歎了口氣。
“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謝元貞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婉娜打過來的電話。
剛一接通,聽筒裏就傳來了哭聲。
“阿讚,蘭塔死了……嗚嗚嗚……拉馬也失蹤了……”
謝元貞微微抿唇,無聲歎了一口氣。
她想說點什麼安慰對方,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好在婉娜好像不需要她的安慰,哭完了就振作起來了。
“阿讚,我們要搬家了。”
謝元貞輕輕“嗯”了一聲,“搬家是好事。”
婉娜吸了吸鼻子,說話的聲音悶悶的,“阿讚,對不起,這個時候還打擾您。”
“隻是我真的不知道該跟誰說話了。”
隔著手機,謝元貞仿佛能看到婉娜此刻的表情。
“沒事,希望你能盡快振作起來。”
這句話一說完,她再次聽到了婉娜壓抑著的哭聲。
“阿讚,我知道您還在那個醫院裏,您……一定要小心……我會為您祈禱的,您是個好人。”
她說完,不等謝元貞說話,就徑直掛斷了電話。
謝元貞看了一眼時間,加快了電動車的速度。
……
……
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緩緩走到康美醫院大門外。
僧袍鬆鬆垮垮穿在身上,脖子上戴著一串大小不一的佛牌,那些佛牌分量不輕,幾乎要壓斷他的脖子。
他赤著雙腳,在醫院大門口站定,仰頭看著籠罩在醫院上空的無形屏障,嘴角逐漸向上,扯出一個極其詭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