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在院牆上緩緩探出頭,謝元貞淡淡掃過去一眼。
張全:……
好吧,他也忘了院子裏的事。
小鶴重新為謝元貞找了一處暫住的院子,因這邊到時候會有匠人進來修整,擔心衝撞了自家姑娘,她特意挑了離這邊最遠的一座。
新住處略小,不過也夠她們主仆二人暫住,就是幾個庫房裏的東西不好騰挪。
所以小鶴給幾個庫房各自加上了三把鎖,又從奇珍閣抽調了人手,在院子修整好之前,每天都要好好盯著,防止掉了東西。
那幾個庫房裏的東西隨隨便便拿出來一樣都價值連城,可千萬不能被人偷了去。
……
……
小鶴帶著阿金和阿銀整理好新的院落,征求了謝元貞的同意後,讓阿金和阿銀也留下伺候。
這些日子她管著奇珍閣,長了不少見識,尤其是府城裏那些大家閨秀,身邊都是有好幾個貼身婢女伺候的。
她家姑娘就隻有她一個,實在有些配不上她家姑娘的身份,所以就把阿金和阿銀提了上來。
至少阿金可以為她家姑娘梳頭,阿銀也擅長打理內務。
不像她,什麼都做不好,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
第二天一早,小鶴出了戚府,正去奇珍閣上值。
剛出來就碰上穿著一身常服的吳猛。
吳猛身著一身寶藍色常服,領口繡著祥雲,以金冠束發,看上去還挺像那麼迴事。
隻不過他常年操練,皮膚曬得黝黑,被這寶藍色一襯,怎麼看怎麼懷疑。
尤其是見到小鶴,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跟個傻大個似的。
小鶴:……
小鶴上前,對著吳猛行了一禮,脆聲道:“見過吳千總。”
吳猛伸手想要去扶,又覺得這樣不合禮數,趕緊猛的縮迴,矜持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溫聲開口,“小鶴姑娘,你這是要去上值?”
小鶴聽到他這像是被人掐著脖子的聲音,沒來由打了個寒顫。
“是,吳千總您有事嗎?”小鶴仰頭,有些疑惑的看了吳猛一眼,又挪開視線看了看剛露出魚肚白的天,不明白吳猛這麼早來戚府門口是要做什麼。
吳猛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天空,此時天還沒有大亮,空氣裏有一層水汽,估摸著今日應該會下雨。
他清了清嗓子,從後腰抽出了一把由自己親手畫了仙鶴的油紙傘,遞到小鶴麵前。
“我聽管家說今日恐會下雨,正好路過,便想著給你送一把傘。”
小鶴:???
她看了看傘,又扭頭看了看距她隻有幾步之遙的大門。
跑戚府大門口給她送傘?這吳千總是不是練劍練得走火入魔了?
見她遲遲不肯伸手接傘,吳猛臉色慢慢開始漲紅,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把傘往小鶴手裏一塞,拔腿就跑。
小鶴:???
她愣愣拿著傘,突然發現這傘上的話有些奇怪,打開一看,傘麵上竟然畫著兩隻醜出天際的雞。
小鶴:?????
……
……
江明睿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入了江州府城。
聽到丈夫來了,簡淑媛沒有同往常在國公府一樣激動的去迎接,而是和齊夫人一起,穩穩坐在花廳之中。
簡知府帶著簡衡之親自去了大門口接人,把風塵仆仆的江明睿接進花廳。
簡淑媛坐在齊夫人身邊,旁邊坐的是齊汀蘭,見江明睿進來,連眼風都沒有給他一個。
江明睿知道她心裏有氣,也沒有在意簡家其他人的目光,快步上前對著她拱手行了一禮。
“見過世子夫人,夫人這幾日可還安好?”
簡淑媛毫不客氣翻了個白眼,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挺好的,多謝世子掛念。”
江明睿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木盒雙手奉上,“夫人,你見過這個以後,可否能消氣一二啊?”
他說著,打開了木盒的蓋子。
簡淑媛掃了一眼,雙眼立即瞪大了。
盒子裏裝著一隻通體翠綠欲滴的鐲子,一看就極為貴重。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盒子裏裝的是國公夫人平日裏最寶貝的鐲子,聽說是國公夫人的嫁妝,隻有進宮參加宮宴的時候才舍得拿出來戴戴,世子竟然把這鐲子給她弄過來了?
簡淑媛沒說話,但江明睿自認為足夠了解自己的妻子,一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多半氣已經消了一半,不由分說把鐲子套到了她手腕上。
“夫人,等這次迴去,我把我娘那條最寶貝的手釧也給你弄來。”
“院子裏那些不聽話的下人已經被我發賣了,等夫人迴去以後重新挑選得用的人,還請夫人恕我的罪。”
他很清楚,簡淑媛不得他娘的喜歡,一直被他娘暗地裏打壓,他摳他娘的嫁妝送給簡淑媛,也是為了補償妻子平日裏受的委屈。
至於說為什麼非要死巴著國公夫人的嫁妝不放?
那當然是因為國公夫人的寶貝多啊!
國公夫人祖上可是跟著先祖打天下的開國大臣,手裏好東西多得很。
聽他說迴去還要再從國公夫人手裏弄條手釧,簡淑媛再也忍不住,臉上露了笑。
老虔婆打壓她又怎麼樣?江明睿向著她就行。
……
……
花廳裏其他人麵麵相覷,心想原來夫妻兩人私底下竟然是這般相處。
簡衡之對著他姐翻了個白眼,他姐平日裏就是喜歡這種庸俗之物,不然他也不會從奇珍閣買了東西巴巴的送到京城,還差點丟了命。
江明睿哄得妻子露了笑,這才轉身跟其他人一一見禮。
齊夫人並沒有覺得這女婿不知禮數,江明睿進門的第一時間就是去跟簡淑媛賠罪,在她心裏,這個女婿算是很合格,畢竟簡知府都做不到在外人麵前同她賠罪。
大家見過禮,待婢女擺上香茶,齊夫人揮手屏退了左右。
接下來要說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絕對不可以傳出去。
等花廳裏隻剩下知情者,齊夫人才輕聲把“戚神醫”的事說了出來。
簡衡之在一旁補充,可謂是唾沫橫飛。
“她一眼就看出來汀蘭姐有死劫!”
“我們最開始都不信,想著還是試一試,才往京城送了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