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著血沫睜開眼時,後頸還粘著未化的冰渣。
私密花園的紫藤架被月光染成青灰色,半塊玉佩正懸在七步開外的空中,暗紅血絲沿著玉佩裂縫遊走,在青磚地麵投下妖異的金紋。
\"血債血償。\"
手腕突然灼燙,我低頭看見契約文字在皮肉裏蠕動,像金線蟲鑽進骨髓。
藤蘿架上垂落的紫藤突然絞成手掌形狀,帶刺的藤蔓卡住咽喉時,我嗅到祁煜琛慣用的鬆煙墨味道。
\"婉清!\"
玄色衣袂掠過假山,祁煜琛眼尾那道被空間碎片割開的傷口正在滲黑血。
他掌心浮現金色碑文,卻在觸到藤蔓的瞬間被灼出焦痕。
我看清碑文裏遊動的玄冥獸影,忽然想起他繈褓時被老夫人用金線封存的殘魂。
\"噬魂藤!\"我咬破舌尖噴在腕間金紋上,袖中淬毒的藤蔓應聲刺入他心口。
祁煜琛悶哼著撞碎太湖石,暗綠汁液順著銀針狀葉片滲進他妖紋暴起的胸膛。
紫藤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玉佩紋路爬滿整個庭院。
祁煜琛反手扣住我刺毒藤的手腕,瞳孔深處竟有半截青紫的嬰兒手臂在扭動。
那些金線縫合的針腳,分明是當年老夫人藏在長命鎖裏的巫蠱咒。
\"雙生契印還在你心脈裏。\"我拽開他染血的衣襟,果然看見暗金咒文正順著妖紋啃食心髒,\"祠堂密室的契約碑——\"
話音未落,十八道黑霧從玉佩裂痕中鑽出。
玄冥餘孽的骨爪擦過我鬢角時,祁煜琛突然撕開手腕封印。
衝天而起的契約鎖鏈將我們拽向祠堂方向,青銅獸首門環咬住他肩胛骨的瞬間,我聽見他脊骨裏傳出玉器摩擦的脆響。
密室燭火被妖風吹成幽綠色,供桌上祖宗牌位正在滲出暗紅液體。
祁煜琛被鎖鏈釘在青磚牆麵的樣子,像極了我們大婚那日被釘在喜轎上的朱雀鎖。
\"別碰碑文!\"他嘶吼時嘴角開裂,我盯著他瞳孔裏那隻快要鑽出來的嬰兒手,突然將染血的指尖按在契約碑的凹槽裏。
靈泉殘漬突然在青磚縫隙沸騰,碑文凹槽裏凝結的血珠竟開始逆流。
我摸著心口被契約碎片紮出的傷口,突然想起滿月夜老夫人往我湯藥裏摻的金粉——原來從接我進府那刻,噬心蠱就和雙生契印種在了同一處血脈裏。
祠堂外傳來瓷器炸裂的聲浪,祁煜琛脊背上的妖紋突然暴起。
我按住他狂跳的心脈,發現那些遊走的金線正在碑文表麵勾勒出靈泉紋路。
當第一滴泉水順著碑文溝壑滲入他妖化的瞳孔時,供桌上的長明燈突然爆出七色彩焰。
契約碑突然發出裂帛般的嗡鳴,我指尖湧出的靈泉與祁煜琛妖血相融的剎那,那些啃噬心髒的金線突然在皮膚表麵綻開成並蒂蓮紋。
祁煜琛脖頸暴起的青筋下,魔嬰爪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靈植汁液覆蓋。
\"抓緊!\"我扯斷發間淬毒的紫藤發簪,在契約鎖鏈崩斷前將毒汁潑向碑文裂縫。
靈泉水裹著血珠倒灌進祁煜琛開裂的瞳孔,他脊骨裏玉器摩擦聲突然變成尖銳的嬰啼。
十八株噬魂藤破土而出時,我腕間新生的金紋正灼燒著祠堂地麵的巫蠱咒。
玄冥黑霧凝成的骷髏撞碎雕花窗欞,卻被突然瘋長的靈植絞成齏粉。
祁煜琛喉間溢出帶著冰碴的血,被我拽著撞向供桌的瞬間,長明燈彩焰突然舔上他後頸的魔紋。
\"別看眼睛!\"我撕下染血的袖口蒙住他妖化的瞳孔,掌心貼著他心口暴走的妖紋畫符。
祠堂梁柱簌簌落下的朱砂突然在半空凝成箭矢,將最後三道黑霧釘死在祖宗牌位前。
祁煜琛突然攥住我畫符的手,他脖頸處新生的蓮花紋正與魔嬰抓痕撕扯:\"玉佩在吞吃契約......\"話音未落,懸在供桌前的半塊玉佩突然炸成粉末,我後頸尚未愈合的空間傷痕突然湧出滾燙的靈泉。
祠堂地麵開始浮現龜甲紋路,那些被靈植絞碎的玄冥殘骸竟在碑文表麵重組。
祁煜琛妖紋暴起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掐住我咽喉,瞳孔裏鑽出的嬰兒手指距我眼球僅剩半寸。
\"得罪了。\"我咬破他掐著我的虎口,將混著靈泉的血抹在碑文凹槽。
金紋鎖鏈突然從我們交纏的手腕刺入心脈,祠堂東南角的青銅獸首突然噴出帶著藥香的濃霧。
祁煜琛脊背撞上青磚牆的瞬間,我嗅到空間深處飄來的紫藤花香——那是我上輩子咽氣時攥在手心的味道。
他脖頸處魔紋突然被新生蓮紋吞噬,暴起的妖力化作金粉簌簌落在供桌,凝結成半截帶著牙印的玉佩輪廓。
\"本源......\"他嘶啞的嗓音被碑文突然爆發的金光吞沒,我按在他心口的掌心突然觸到冰涼的鎖鏈紋路。
那些遊走在金紋裏的靈泉突然凝成細針,順著契約脈絡刺向空間傷痕深處。
祠堂燭火驟然熄滅的剎那,我聽見自己血脈裏傳來玉佩拚接的脆響。
祁煜琛瞳孔裏的嬰兒手突然縮迴黑暗,而他鎖骨處新烙的蓮紋正溢出與空間靈泉相同的氣味。
月光重新透過雕花窗時,我腕間金紋突然勒出一道血痕。
祠堂地麵龜甲紋路裂開細縫,露出半寸泛著紫霧的空間裂隙——那裏麵飄出的血腥氣,竟與祁煜琛妖化時的味道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