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琛的指腹還沾著溫熱的血,那血的溫度仿佛能透過皮膚傳遞到我的心間,我鎖骨處的刺痛突然被靈泉清流包裹,靈泉那絲絲涼意驅散著刺痛,如同輕柔的雙手在安撫傷口。
那些在玉簡裂縫中遊走的血線突然活過來,像靈動的紅色遊蛇,順著契約紋路鑽進老夫人咳出的翡翠吊墜裏。
\"你竟敢用祁家禁術!\"大少爺的封靈符擦著我耳畔飛過,耳邊傳來符紙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響,卻在觸到金色光繭的瞬間化作齏粉,粉末如細小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
老夫人頸間翡翠突然發出類似苗疆銅鈴的嗡鳴,那聲音低沉而悠遠,在靜謐的空間中迴蕩。
我腕間空間玉佩應聲碎裂,冰涼的碎玉渣掉落在掌心,觸感猶如細碎的冰片,竟在掌心聚成半枚青銅鑰匙。
祁煜琛突然扣住我浸血的指尖,引著鑰匙捅進他後腰滲血的傷口:\"當年苗疆聖殿的密道圖,是用人血繪在祁家男丁脊骨上的。\"
劇痛讓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每一次跳動都仿佛是重錘敲擊。
卻清晰地看見翡翠吊墜裏浮出兩枚銅鈴的虛影,那虛影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如夢如幻。
二十年前供桌上的兩個繈褓,此刻正對應著我和老夫人心口同步跳動的龍紋——等等,老夫人鎖骨下方怎麼也......
\"木氏真正的繼承人需要同源血脈獻祭。\"老夫人突然踉蹌著撲來,枯槁的手指死死掐住我腕間契約紋路,那手指的觸感粗糙而冰冷,如同枯樹枝。\"當年你母親剖開我胞宮換給你半條命,如今該還了!\"
靈泉突然在丹田沸騰,我反手將染血的鑰匙按在老夫人眉心:\"您心口龍紋是反的。\"那些原本侵蝕靈力的黑霧突然倒卷,老夫人華貴的外袍被契約鎖鏈絞碎,露出後頸與祁煜琛一模一樣的星圖胎記。
大少爺的犀角令牌突然爆出青光,密室四壁的燭火齊齊轉向他,燭火搖曳的光影在牆壁上晃動,發出輕微的劈啪聲:\"既然三弟用祁家血脈護你,那就連他的命一起......\"話未說完,我腕間尚未凝固的血珠突然懸空凝成銅鈴形狀,與空間玉佩殘留的靈泉撞出清脆聲響,那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輕響。
祁煜琛突然悶哼一聲,他後腰星圖竟順著血線爬滿整麵銅鏡。
鏡中母親發間的銀飾突然開始瘋長,細密銀絲將大少爺的令牌纏成繭,老夫人咳出的翡翠粉末在光繭表麵聚成木氏族徽。
\"苗疆聖殿的鑰匙需要活人獻祭不假——\"我故意讓靈泉順著契約紋路灌入銅鏡裂縫,\"但您似乎忘了,木氏巫女的靈泉能洗去所有禁術烙印。\"
當祁煜琛的血完全浸透星圖,銅鏡突然映出間從未見過的密室。
浮塵在光束中跳動的模樣,竟與空間玉佩裏靈植搖曳的節奏完全契合,浮塵在光影中閃爍,如同點點繁星。
老夫人突然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嘶吼,那聲音撕心裂肺,讓人毛骨悚然。
她心口逆鱗狀的龍紋正在一塊塊剝落,露出底下木氏旁支特有的藤蔓圖騰。
金色光繭轟然炸裂的瞬間,我聽見祁煜琛在耳邊輕笑:\"夫人可看清了?
此前,我在祠堂中便感覺氣氛異樣,祭祀儀式也有些奇怪,現在想來,祁家祠堂供著的根本不是先祖牌位......\"飛濺的靈泉水霧中,隱約露出半麵刻滿血手印的牆壁,扭曲的家譜紋路正順著我尚未愈合的傷口鑽進血管。
血霧在青磚上蜿蜒出藤蔓的紋路,我盯著牆壁上歪斜的\"木婉清\"三字,舌尖還殘留著靈泉清冽的苦味。
大少爺心中想著要維護祁家的某種傳統,他的犀角令牌正抵住祁煜琛後頸星圖,令牌邊緣滲出的青光與老夫人褪色的藤蔓圖騰絞成死結。
\"私通外族?\"我故意讓靈泉從指尖滴落在地,血水與泉水相融的剎那,翡翠吊墜的殘片突然在老夫人掌心跳動,\"那您頸後與三少爺同源的星圖胎記,莫非是祁家男丁都流著外族血?\"
祁煜琛悶哼一聲,他脊背抵著的銅鏡突然映出詭異畫麵——二十年前的苗疆聖殿裏,老夫人華貴的裙擺掃過供桌,發間銀簪挑開了蓋在兩個繈褓上的經幡。
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一陣震驚,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那個本該屬於木氏嫡女的龍紋胎記,此刻正明晃晃地烙在她鎖骨下方。
這時,大少爺的令牌突然發出裂帛聲,我趁機將染血的半塊翡翠按在護心鏡邊緣。
鏡麵殘留的靈泉水突然沸騰,蒸騰的水霧裏浮現出母親臨盆時的場景:老夫人胞宮處猙獰的刀疤正滲出木氏巫女特有的金紅色血珠。
\"當年換嬰的穩婆還活著。\"老夫人突然劇烈咳嗽,翡翠碎片從她指縫漏下來,她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要將我生吞。\"在......\"密道深處的腳步聲像浸了油的棉線,擦著潮濕的磚縫滾進來。
空間玉佩的殘渣在我袖中瘋狂震顫,這種頻率隻有在靈泉感應到苗疆蠱蟲時才會出現。
祁煜琛的脊骨突然發出弓弦繃緊般的聲響,他反手抓住大少爺的令牌按在自己心口:\"大哥可聽過血飼反噬?\"星圖胎記從他後頸漫上耳垂,那些青光在觸及心口逆鱗狀龍紋時,突然變成無數條吐信的銀蛇。
黑衣人袍角掃過轉角瞬間,我腕間藤蔓紋路突然刺破皮膚。
靈泉裹著血珠噴濺在牆壁家譜上,\"木婉清\"三個字突然剝落舊痂般簌簌掉色,露出底下被朱砂覆蓋的\"木清凰\"——正是母親閨名。
\"難怪您當年要火燒祠堂。\"我拽著祁煜琛撲向銅鏡後的暗道,老夫人咳出的翡翠碎片突然淩空拚成半枚護心鏡。
當碎片擦過祁煜琛滲血的脊骨時,密道深處突然傳來類似苗疆銅鈴的共鳴,震得牆壁縫隙裏的陳年血手印撲簌簌往下掉。
大少爺的慘叫聲被黑衣人的彎刀劈成兩截。
我攥著發燙的翡翠殘片滾進暗道,身後靈泉水霧正在自動修複銅鏡裂痕。
祁煜琛染血的指尖突然撫過我後頸:\"夫人可覺出祠堂方位在移動?\"
護心鏡殘片在掌心突突跳動,如同二十年前被調換的兩個嬰孩不甘的心跳。
當最後一絲天光被翻板機關吞沒時,我瞥見銅鏡背麵閃過半枚木氏族徽——與祁煜琛腰間玉扣上的紋路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