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琛的脊骨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我撲過去時被靈泉倒流的旋渦掀翻。
掌心殘留著玄冥圖騰灼燒的觸感,那塊胎記形狀竟與我繈褓玉佩嚴絲合縫。
\"別碰!\"他反手用劍氣截斷追來的婚書金紋,婚綢纏繞的右腳踝已經滲出青銅鏽跡。
我看清那些古篆正蠶食他後頸的雪鬆紋——二十年前產房外男童的胎記,此刻正在他妖力暴走中剝落。
靈泉鏡麵突然映出我胸口的裂紋。
那些蛛網般的紋路與祁煜琛脊背上的玄冥圖騰遙相唿應,仿佛被同一柄利刃劈開的兩半玉玨。
契約鎖鏈纏上手腕的瞬間,我嗅到雪鬆汁液混著血腥味的異香。
\"陰陽同源......\"我嗆著翻湧的靈泉水抓住漂浮的婚書殘頁,金紋勒進掌心的刺痛讓我看清碑文真意。
祁家祠堂那尊玄冥像的眼珠突然轉動,青銅棺槨的寒氣凝成冰錐紮進祁煜琛琵琶骨。
他妖瞳金芒暴漲,揮出的劍氣卻在觸及我衣角時潰散成雪沫:\"木婉清,你體內有空間本源的......\"後半句被玄冥虛影的嘶吼淹沒。
我看到他左手指甲深深掐進婚書烙下的金紋,試圖用疼痛保持清醒。
靈泉倒灌形成的旋渦裏漂浮著護心鏡碎片。
這是三朝迴門時,娘親哭著塞給我的陪嫁。
我忽然記起接生婆將染血玉佩放進繈褓時,鏡麵曾閃過雪鬆紋男童伸手承接的畫麵。
\"雙生同契!\"我嘶喊著撕開被靈泉浸透的嫁衣,心口裂紋滲出的血珠竟與祁煜琛脊背流出的青銅鏽跡在空中相融。
那些被老夫人篡改的換命咒文突然發出哀鳴,在融合的血珠裏扭曲成合衾酒的紋路。
祁煜琛的玄冥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向自己心口,劍尖卻在觸及皮膚時被兩股力量拉扯得顫抖不止。
妖紋爬上他半邊臉,我眼睜睜看著二十年前產房外的男童虛影正從他撕裂的脊背裏爬出來。
\"抓住......契約錨點......\"他喉嚨裏擠出破碎的字句,妖力凝成的鎖鏈突然將我拽向他胸前。
相撞的瞬間,我後腰胎記與他的雪鬆紋終於完整拚合成玄冥圖騰,靈泉眼炸開的雪浪裏浮現出老夫人驚恐的臉。
當護心鏡碎片劃破指尖時,我忽然讀懂祁煜琛妖瞳裏最後的懇求。
那些在血脈裏蟄伏二十年的雪鬆香氣,此刻正順著相融的血脈灌入空間本源裂縫——就像當年男童接住玉佩時,用胎記承接了改寫命運的契機。
指尖抵在護心鏡碎片的剎那,我嚐到唇齒間鏽澀的腥甜。
嫁衣浸透的靈泉在腳下蒸騰成霧,祁煜琛脊背上剝落的雪鬆紋突然發出尖銳嗡鳴,像數百根銀針同時紮進我的太陽穴。
\"以本命契印——\"鮮血順著青銅鏡麵的蟠螭紋蜿蜒,我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的聲音仿佛浸透了冰棱,\"破!\"
手腕上的契約鎖鏈突然活過來般絞緊皮肉,金紋順著血管逆流而上,在頭頂凝成半塊殘缺的碑文。
祁煜琛喉間溢出的血珠懸停在半空,他妖紋密布的左手突然穿過暴走的劍氣,死死扣住我淌血的手腕。
空間在那一瞬發出琉璃碎裂的脆響。
無數青銅鎖鏈從靈泉深處破水而出,將我們交握的手腕釘在玄冥虛影的眉心。
我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蜷縮在繈褓中啼哭,接生婆的銀剪正懸在那塊染血玉佩上方——原來當年被老夫人抹去的,是祁煜琛伸手接住玉佩時,雪鬆紋爬上嬰孩脊背的瞬間。
\"輪迴未止...\"碑文在漩渦中碎成金粉,祁煜琛的妖瞳突然恢複清明。
他沾著血的手指撫過我頸側裂紋,那些正在蠶食生命的蛛網紋路突然被注入雪鬆清冽的氣息:\"木婉清,空間本源在吞噬...\"
玄冥虛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黑霧凝成的利爪突然貫穿他胸膛。
我看著他後背剝離的男童虛影在霧中獰笑,終於明白老夫人當年在合衾酒裏摻的不僅是換命咒——她竟將玄冥真身種在了祁家長孫的胎記裏。
\"抓緊!\"祁煜琛將我推向靈泉漩渦中心,自己卻被黑霧纏住腳踝。
護心鏡碎片突然發出刺目青光,我看到娘親臨終前繡在鏡袱上的並蒂蓮正在血水中盛開,每一片花瓣都映出產房外男童被青銅鎖鏈拖進棺槨的畫麵。
空間開始倒轉。
婚書殘頁化作金蝶追著黑霧撕咬,祁煜琛雪鬆紋剝落後的脊背露出森森白骨。
我發狠咬破舌尖,將混著靈泉水的血噴在護心鏡上:\"陰陽同契,溯!\"
玄冥虛影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黑霧裹挾的空間核心炸開萬千星火。
在意識消散前的剎那,我瞥見裂隙深處浮動的繈褓虛影——那枚本該掛在我頸間的玉佩,此刻正在二十年後的老夫人掌心泛著詭譎青光。
祁煜琛的劍氣最後一次纏上我的腰肢,雪鬆香混著血腥氣灌進喉嚨。
當黑暗徹底吞噬知覺時,我指尖觸到靈泉深處某塊溫潤的玉料,上麵交錯的新舊裂痕,恰似當年被強行改寫的命理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