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以自己的死亡為代價將薩爾身上的[永恆]之力消磨大半，如今黑龍終於脫困而出，但麵對仍舊保持原樣的菈雅，薩爾毫無辦法，看向不遠處的森林
一切的開端，[永恆]的盡頭，就在永望森林深處，扭頭看向菈雅，輕聲道：“等我。”
...
“這就是無盈古樹?”
皸裂褶皺的老樹皮呈深灰色，高度不過十米，與周圍接近二十米高的眠鄉木相比毫不起眼
樹幹光禿扭曲，沒有一丁點生機
薩爾略感遲疑，可米拉記憶中指明的地方就是這兒沒錯
“你就是無盈古樹?”
“...”
“米拉說這兒能找到破解[永恆]的辦法。”
“...”
薩爾歪著頭，後知後覺竟然對著一株枯木說話，瞬間感覺自己像條傻龍：“是不是交流方式不對...”
精神力傳遞而去，但隻從樹幹兩邊滑開，這株枯樹完全沒有意識，看來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薩爾上下觀察，嘴角冒出一道火焰，既然是沒用的木頭，那就燒了吧
剛想著便一口火焰龍息噴吐而出
但這次卻被一道奇怪的空氣牆壁攔住，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竟然靜止在半空
“現在的生靈都是這樣耐不住性子的嗎?”
蒼老且疲憊的聲音傳入薩爾耳中
“我時間很緊迫，當然要用點非常規的手段了，”薩爾咳嗽兩聲解釋道，又將剛剛說的話再複述一遍，“所以如何破解[永恆]?”
“破解[永恆]...你做不到。”
“為什麼?”
“無關原因，你可知[永恆]代表的是什麼?”
按照那種魔法效果，[永恆]難道對應的是時間?
“[永恆]，是時間的力量?”
“...你看，連這力量的本質都不知曉，如何去破解?”無盈古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惋惜，“我可以送你離開永望森林，但也僅限你一個。”
“為什麼。”薩爾不解道
“你也應當看過米拉殘留的記憶，足夠明白我為何要選擇你。”
薩爾沉默許久，似乎想通什麼自嘲一笑：“嗬...就因為她是你的孩子?”
半精靈，從一開始便是眼前枯樹的‘傑作’
“不，她隻是我最得意的一個作品。”無盈古樹語氣中似乎還有些驕傲
“作品...”薩爾細細咀嚼其中的韻味，抬頭說道：“你可知道她為了等待你的複蘇，等待那從未到來的‘救贖’，已經過去整整萬年。”
“我自然知道，但為了將星靈從我這兒盜取的[永恆]之力奪迴，這是必要的犧牲。”
“‘犧牲’?但是你的承諾，你所許下的願景可不是這樣的。”
“...”
“你明明知道那家夥會動手，將她們作為下一個意識容器，可你還是沒有任何作為，甚至在我的設想中，是你親手把她們當作祭品，就是為了等這一刻，把你的對手困死在陷阱中，對嗎?”
薩爾笑著搖搖頭，瞳孔中滿是後悔與苦痛，輕聲說道：“隻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能通過這麼遠的距離將我吸引到這裏來的，你贏了，哪怕我們未曾見過麵，但你是真正的贏家。”
“...不，我不同意你的說法，”無盈古樹的聲音悠悠傳來，“若是前者，我知道星靈會動手，甚至會一次又一次將我的眷族當作精神容器，但我沒有辦法
我自誕生以來就矗立於此，熬過無數歲月，不論天災降臨亦或生靈軼聞，我都在此守望，但也僅僅隻是守望，[永恆]的能力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強大
而你口中的‘陷阱’從來不是我布置的，是名為貪婪野心鑄就而成的絕望淵牆。”
“...那我為何能在萬族城邦聽到你的唿喚?”
“萬族城邦?唔...我記得從前是有一個叫做萬族城邦的地方，而且還是由一頭巨龍作為頭領的城邦，在那時候我的眷族還會去那兒做交易，沒想到時間過去這麼久了，萬族城邦還在，”無盈古樹沉默片刻，“你說的唿喚是什麼樣的?”
“就是...很遙遠，很模糊，就像是一種感覺。”薩爾描述不出那種感覺
“那肯定不是我，我隻在你觸摸眠鄉木的一瞬間嚐試過溝通，但哪怕星靈的軀體即將腐朽，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發現我與你的聯係，所以為了保護你也為了保護我自身，那一次溝通隻持續了不過半秒
你說的萬族城邦我也知道大概距離，在我的記憶中不可能有訊息能傳遞這麼遠，尤其是精神力。”
無盈古樹的語氣十分真誠，這讓薩爾心中犯了嘀咕
“我能從逸散的精神力中感受到你很著急，而大多數時候心急會做出不那麼正確的判斷，你是為了朋友?”
“當然!我知道那種感覺，陷入黑暗，什麼都感受不到的絕望感，而僅剩片刻我便會永遠陷入沉睡，所以我必須要找到能破解[永恆]的辦法。”薩爾語氣急切，更不要說還有一個身陷控製的科莫
星靈，雖然廣義上算是精靈族的一員，但誕生的條件與使用魔法的方式都與尋常精靈不同，也與其他生靈的修煉方法差別極大
“你看，又心急了。”
“我...”
薩爾布滿鱗片的雙頰微微泛紅
“我依舊是那句話，你心中認為的[永恆]究竟是什麼?”
薩爾陷入沉思，可不論怎樣都無法想象[永恆]，科莫被紫霧覆蓋的精神海，菈雅仍然在原地陷入沉睡，米拉犧牲生命而托付的遺囑...甚至連遠方萬族城邦中曾經發生的事都在腦海中閃爍
想要獨自感悟權柄之力對於現在的薩爾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實也確實如此，半刻鍾過去，巨龍吐出一口濁氣，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永恆]對於我來說太過遙遠，而且我也不需要[永恆]的力量，我隻想削弱其哪怕一丁點力量。”
“至少比星靈誠實，”無盈古樹的枝丫微微顫動，一株比薩爾指甲尖還要小的綠芽飄落
“這是?”
“從前我一直不敢拿出[永恆]的容器，但他此刻已經身陷[永恆]中，我這葉片雖沒有[永恆]的力量，卻是這世界之力最好的載體之一，可以助你削弱一部分力量，當然我不能保證有效，畢竟時間已經過去太久太久。”
薩爾接過葉片，眉頭緊皺：“那我的另一位朋友呢?”
“...抱歉，我無能為力。”
薩爾深吸一口氣，先去幫菈雅脫困，科莫的事先緩一緩，又瞥視無盈古樹，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的老家夥，口中的話語大概隻能信一半
爪中躺著的綠色嫩芽還在散發微微綠光，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就要離開的時候扭頭看向枯樹
“我想知道，為何隻有我在觸摸眠鄉木的那一刻聽到你的聲音?”
“為何?嗯...或許是你看起來比較特殊吧，有這種鱗片外形要麼足夠聰明，要麼足夠愚蠢，不論哪一個都不會暴露我的存在。”
“...”
薩爾這下確認了，這老家夥真不是個好東西，之前說的話究竟有沒有五成真還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