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陳山沉聲問道。他聽出了林夜話語中的交易意味。


    “情報。”林夜說道，“關於這片沼澤，關於初火碎片，關於…黑暗本源的一切情報。還有，我們需要安全的補給和休整。”


    “黑暗本源？”李先生聽到這個詞，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驚駭和…貪婪？“你…你知道黑暗本源？”


    林夜捕捉到了他眼神的變化，心中更加警惕。“知道一些。”他模棱兩可地迴答。


    陳山看著林夜，又看了看李先生，陷入了沉思。林夜展現出的實力和潛力，確實讓他動心。如果能利用好這把“雙刃劍”，或許真的能改變磐石據點目前的困境。但風險同樣巨大。這小子體內的黑暗力量太過詭異和強大，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情報可以給你一部分。”陳山終於開口，“關於沼澤和我們已知的初火碎片線索。但關於黑暗本源…那是禁忌知識，我不能輕易透露。”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補給和休整，也沒問題。但是…我需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林夜問道。


    “暫時留在我身邊。”陳山盯著林夜的眼睛，“作為我的…臨時‘顧問’。據點周圍還有其他一些麻煩，我需要你的力量。同時…我也需要確保，你不會對磐石據點造成威脅。”


    這等於是變相的監視和控製。


    林夜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被人束縛，更不喜歡被人監視。他體內的秘密太多，靠得太近，很容易暴露。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李先生忽然插話道：“陳頭兒，或許…還有一個更好的方式來驗證林夜先生的‘誠意’，並進一步了解他的力量。”


    陳山看向他：“什麼？”


    李先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淨化之塔的柔和光芒，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研究欲：“淨化之塔最近的能量輸出不太穩定，似乎受到了某種…更深層次的黑暗能量幹擾。這種幹擾源頭不明，但它正在緩慢削弱塔的光芒，影響著整個據點的防禦。我們嚐試過多種方法，都無法精確定位和清除幹擾源。”


    他看向林夜，目光灼灼：“林夜先生既然擁有如此…獨特的黑暗力量，或許…你能感知到那股幹擾源的存在？甚至…有辦法處理它？當然，這隻是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你願意嚐試，我們可以在淨化之塔的底層進行一次…受控的能量共鳴測試。這既能幫助我們解決難題，也能讓我們更了解你的力量特性，判斷你是否真的…可控。”


    “能量共鳴測試？！”薑嵐立刻驚唿出聲，臉上寫滿了反對，“不行！淨化之塔是純粹的光明能量核心，讓他靠近，用他的力量進行測試？這太危險了！對他，對塔，都太危險了！”


    她很清楚林夜體內光明與黑暗衝突的痛苦，更何況現在他還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淨化之塔的純淨能量，很可能會再次引爆他體內的黑暗本源！


    林夜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冰冷。能量共鳴測試？說得好聽，恐怕是想借機探查他力量的底細，甚至試圖控製或削弱他吧？那個白光區域的經曆還曆曆在目，淨化之塔的能量隻會比那裏更強、更純粹。一旦再次引發體內力量的暴動，尤其是在這些人的眼皮底下…後果不堪設想。


    “李先生，你的提議…很有‘創意’。”林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但恐怕不行。我現在狀態很差，無法精確控製力量。而且，我體內的黑暗力量與純粹的光明能量接觸，隻會產生劇烈的排斥反應，就像上次在那個白光水池一樣，結果很可能是兩敗俱傷，甚至…更糟。”他故意提到了白光水池，暗示自己經曆過類似情況，並且結果並不好。


    李先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並沒有立刻放棄：“排斥反應…這本身就是一種有價值的研究數據。或許我們可以通過控製能量輸出的強度和範圍，將風險降到最低…”


    “夠了，老李。”陳山打斷了李先生的話。他雖然也對林夜的力量感到好奇，甚至有些忌憚，但他更看重實際效果和據點的安全。讓一個狀態不穩的“黑暗異端”去接觸據點的核心——淨化之塔，風險確實太大了。萬一引爆了塔，整個據點都得完蛋。


    他重新看向林夜，眼神銳利：“淨化之塔的事情暫時不用你操心。我的條件不變，留在我身邊，作為臨時顧問。我會給你提供據點已知的情報，包括沼澤地圖、已發現的危險區域標記，以及…關於聖光守望者和初火碎片的零星記載。”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衡量利弊，最終還是補充了一句：“至於黑暗本源…我可以告訴你一些…關於它的傳說，以及…它可能與這片沼澤深處某些‘異常點’有關的猜測。但這需要時間，也需要…你展現出足夠的價值和…可靠性。”


    這是一個折中的方案。既滿足了林夜對情報的部分需求，又將他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下，同時避免了直接接觸淨化之塔的風險。


    林夜沉默了。留在陳山身邊當“顧問”，意味著失去自由，時刻處於監視之下。但這似乎是目前獲取情報和休整機會的唯一途徑。而且，陳山口中提到的“異常點”和黑暗本源的傳說，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他必須了解更多，才能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以及那越來越清晰的黑暗低語到底意味著什麼。


    “好。”林夜最終點了點頭，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沙啞，“我答應你的條件。顧問就顧問。但我的行動需要一定的自由，而且…我需要盡快得到我應得的情報。”


    “可以。”陳山也點頭，“等你傷勢穩定一些，我會讓人把整理好的資料給你送過去。現在，你需要休息。”他看了一眼薑嵐，“薑嵐小姐，你可以留下來照顧他。但記住據點的規矩，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隨意離開指定區域。”


    薑嵐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謝謝陳頭兒。”


    陳山不再多言，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林夜在薑嵐的攙扶下，轉身走出了指揮室。當他們離開後，李先生才忍不住對陳山說道：“頭兒，就這麼放過一個研究他力量的好機會？萬一他體內的黑暗本源真的和塔的幹擾有關…”


    “老李，我知道你的想法。”陳山打斷他，眼神深邃地看著淨化之塔的方向，“但現在不是冒險的時候。這小子太危險了，像一把沒有鞘的刀，用好了能殺敵，用不好…第一個傷的就是自己。先穩住他，看看情況再說。他既然對黑暗本源感興趣，遲早會露出更多馬腳。”


    李先生歎了口氣，不再堅持，隻是眼中那份對未知力量的探究之色，並未消散。


    另一邊，林夜迴到那間簡陋的石屋，立刻倒在了床上。薑嵐擔憂地看著他胸口的傷，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裏拿出一些療傷的藥膏和幹淨的繃帶。這些是她作為聖光守望者儲備的物資，雖然不多，但效果比據點提供的粗劣藥品要好得多。


    “你…剛才為什麼要答應他？”薑嵐一邊小心翼翼地為林夜處理傷口，一邊低聲問道，“留在他身邊太危險了，萬一他們發現…”


    “不答應，我們連今晚都未必能安穩度過。”林夜閉著眼睛，感受著傷口處傳來的清涼感，聲音疲憊，“而且，我需要那些情報。陳山…不簡單，他知道的比我們想象的要多。特別是關於黑暗本源…”


    他的聲音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關於黑暗本源碎片和那越來越清晰的低語，他依然不打算告訴薑嵐。這不是不信任，而是…一種保護。他隱隱覺得，這些秘密太過黑暗和沉重，知道得越多，陷得就越深。


    薑嵐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保留，沒有再追問。她隻是默默地為他包紮好傷口，然後坐在床邊，安靜地守著他。


    石屋內陷入了寂靜，隻有外麵淨化之塔散發出的微弱光芒，透過狹小的窗戶，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夜強迫自己放鬆下來，進入休息狀態。他知道，考驗雖然暫時通過，但信任的裂痕已經產生。他和磐石據點之間，達成的是一種脆弱而危險的平衡。他必須盡快恢複力量，同時小心應對，才能在這暗流湧動的據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並保護好自己和薑嵐。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進入休息狀態後不久，據點指揮室內，李先生正對著一個閃爍著微光的儀器，看著上麵一條剛剛穩定下來的、異常複雜的能量波動曲線，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困惑交織的光芒。


    “有趣的樣本…真是太有趣了…”他喃喃自語著，手指飛快地在數據板上記錄著什麼。


    磐石據點的夜晚，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