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


    或輕於鴻毛。


    或重於泰山。


    詹雄知道自己必死，心中毫無畏懼。


    戚曉軍知道周震死亡的真相，他嘲笑道：“那你查清楚了？”


    “沒查清，但至少知道金山副統領有問題。並且，我已經將此事告訴歐陽統領。”


    戚曉軍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所以歐陽明、魯莽等人不見蹤跡，他們是不是找金山去了？”


    “你猜？”詹雄挑釁道。


    啪！


    一記耳光重重地打在詹雄臉上！


    詹雄渾不在意，平靜地吐出一口血水。


    詹雄故作無奈，說道：“我不說，你要打我；我說了，你又不會相信。我真是太難了！”


    “你先說，信不信是我的事情！”


    “影衛內部清掃過後，歐陽統領變得十分謹慎。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很少與我們談及！”


    戚曉軍麵色冷峻：“你說這麼多的意思就是不知道？”


    “嗯！確實不知道！不過我猜測，歐陽統領極有可能去找你家主子聊天了。哈哈哈哈…”


    戚曉軍靠近詹雄，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告訴你一個秘密，獵殺周震那天，我也在場。周震後腰的那一刀，我砍的！”


    話音落，戚曉軍猛地踢出一腳，將跪在地上的詹雄一腳踢飛。


    詹雄一離開他所跪的地方，易變突發。


    轟隆！


    轟隆！


    兩聲巨響分別從前後兩個方向傳來。


    無影樓前後大門被突然落下的巨石封死。


    不好的預感在眾人心中彌漫。


    詹雄大口吐血，他緩緩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戚曉軍。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戚曉軍可能已經死了一萬次。


    突然，詹雄仰天大笑，狀若瘋魔。


    “哈哈哈哈，一起死吧！”


    他指著戚曉軍道：“用你的賤命，祭拜死去的周震大人。”


    他掃視整座無影樓，接著吼道：“用你們和我的命，一起祭拜因我出賣而死的兄弟！哈哈哈哈…”


    隨著詹雄的吶喊，無影樓中下起了火雨。


    燃燒的火油不斷滴落。


    戚曉軍慌了，毒衛們慌了！他們瘋狂地擊打石壁，瘋狂的劈砍牆麵。


    可都無濟於事！


    無影樓化作一座最堅固的牢籠，困住了所有人。


    不多時，無影樓中傳出淒厲的嘶喊。


    詹雄吞下急性劇毒，在烈火將他吞噬之前，結束了自己的人生。


    沒多久，整座京都都能看到衝天的火光。


    早已“死去”的詹雄，真得死了，死得其所。


    那下跪之地，便是無影樓所有機關的中樞。


    原本，魯莽打算留在無影樓內，完成這致命一擊。


    最終，歐陽明相信詹雄並同意了他的懇求，讓他留了下來。


    這裏麵賭的成份很大，萬幸，歐陽明賭對了。


    皇宮，龍鳳閣。


    站於此閣，整座京都盡收眼底。


    原先散布在城內各處的火光，在那團巨大火苗的映照下，黯然失色。


    “大伴，你說朕是不是做得很失敗？”


    老太監站在朱棣身後，沒有迴答！


    朱棣自嘲道：“莫說帝國十八州，就這天子腳下，竟有如此多的亂臣賊子！嗬嗬，當真可笑，當真失敗啊！”


    老太監依然一言不發，但眼中的厲色愈發濃烈。


    亂臣賊子，皆該死！


    幽暗的燈火下，朱棣雙眸寒芒畢露：“大伴，他們是不是都忘了朕是如何登上這皇位的？”


    老太監依舊不說話，他極為恭敬地伸出雙手，接過朱棣遞過來的紙條。


    朱棣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語氣堅定：“全殺了吧！”


    “遵旨！”


    好似啞巴的老太監終於開了口。


    他這一開口，便是另一場血雨腥風的開端。


    李府。


    李家所有的老弱婦孺全聚在一起，隻要這群人被滅，京都李家便不複存在了。


    大部分人臉上神情凝重，目光死死地盯著院外。


    沒人注意，蹲在牆腳的一名稚童和坐在他邊上的少女，兩人的表情極為平靜，甚至還在竊竊私語。


    “翠兒，你不怕嗎？”


    “不怕！我爹是大高手，他一定會打敗外麵的大壞蛋。淩姐姐，你也不怕嗎？”


    淩波信誓旦旦道：“不怕，大哥哥一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


    實際上，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經曆過被親人遺棄，接著又淪為低賤的乞丐，淩波早已沒了恐懼這種情緒。


    大不了一死，又有何懼？


    院外的動靜越來越大。


    老管家邁著堅定的步伐離去。


    李文朝著老人，深深地彎腰行禮。直至老人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李文才站直身體。


    這一禮，是告別。


    張府。


    這邊的情況，遠比李府更加岌岌可危。


    支援張大人的蒙麵人，很不靠譜！察覺到形勢不妙，他們逮住機會不是死戰，而是直接跑路。


    護衛懇切道：“張大人，撤吧！張府守不住了！”


    張維之身為刑部尚書，早已見慣生死，渾不在意：“我哪也不去，守不住就死在這吧。”


    妻兒老小都在這，讓他獨自跑路，他做不到。


    護衛察覺到張大人心存死誌，頓感悲涼。堂堂的帝國尚書，在京都竟淪落到這等地步。


    這樣的帝國，還有救嗎？


    留下，必死，衝出去，或有一線生機。


    護衛正猶豫著要不要撤離時，敵人的後方突然爆發出一陣騷亂。


    隻見兩道身影，猶如兩頭猛虎，在人群中來迴穿梭，兩人配合默契，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一加一大於二，在李家兩兄弟身上完美演繹。


    兩兄弟身後，還跟著30幾人，與離開李府時相比，他們人數銳減，但他們身上散發的殺氣濃鬱到了極點。


    他們每一人身上均沾滿了鮮血，甚至還粘著血肉或內髒。


    他們宛如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恐怖至極。


    “殺！”


    好似閻王的低喝，殺戮盛宴，再度開啟。


    肖府。


    又一處人間煉獄。


    禮部的悲劇，再一次上演。


    肖侍郎秘密培植的勢力與兵部尚書的府兵，激烈碰撞。


    狹路相逢勇者勝！


    問題是，一旦雙方勢均力敵，那便是兩敗俱傷；更慘烈一點，那就是同歸於盡。


    肖侍郎家的情況，就是後者。


    風波平息，肖府還能喘息的，不過一手之數。


    衙前街。


    張大人的府兵全麵占據上風。


    商人重利，萬通商行花錢雇傭的武者亦是如此。


    平日裏，這群人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將他們的武功吹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境界。


    實際上這幫人眼高手低，大多數是江湖騙子。本事有一點，但都用在歪門邪道上。


    他們打打順風局還可以，一旦打逆風局或者碰到對手實力強一點的情況，馬上就會露餡。


    譬如現在，碰到刑部張大人調教出來的府兵，萬通商行招募的武者猶如土雞瓦狗，一觸即潰。


    連像樣一點的抵抗都沒有，最終演變成單方麵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