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踏入石縫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腳底升起,仿佛整個人被無形之水包裹,刺骨卻又帶著奇異的親近感。石縫極窄,僅容一人側(cè)身而過,縫壁上刻滿了古老而模糊的紋路,似是某種失傳的符文,與先前石廳中的石刻一脈相承。幽光自縫隙深處透出,映得眾人麵色蒼白,刀光與光影交錯,氣氛愈發(fā)壓抑。
“王爺,此處狹窄,且氣息詭譎,不如由末將先行探路!”身旁一精壯親衛(wèi)沉聲請命,此人名喚林鐵,久隨龍飛,武藝已臻後天九品,忠心耿耿。
龍飛略一遲疑,搖頭道:“不必,此地之秘,與本王身世息息相關(guān),非我親自探查不可。你等護(hù)在身後,若有異變,切莫輕舉妄動。”言罷,他胸前海龍佩光芒更盛,似與石縫深處的幽光遙相唿應(yīng),周身覆海訣真氣運轉(zhuǎn),隱隱有細(xì)小水流自空氣中凝聚,繞著他緩緩流轉(zhuǎn)。
一行人小心翼翼前行,石縫愈走愈深,耳畔漸聞低沉的水流聲,似有暗流在石壁後湧動。走了約莫半炷香時間,眼前豁然開朗,石縫盡頭,竟是一處巨大的海底洞窟。洞窟頂部嵌有無數(shù)夜明珠,散發(fā)出柔和光芒,照亮了下方一片幽藍(lán)海水。海水平靜異常,宛如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洞窟頂部的珠光,詭異而美輪美奐。
“王爺,這……莫非是海底入口?”林鐵低聲驚歎,聲音在洞窟中迴蕩,透著幾分不安。洞窟正中,海水下隱約可見一巨大石門,門上刻有巨龍盤繞之形,與龍飛海龍佩上的紋路如出一轍。門縫間,幽光流轉(zhuǎn),似有無形之力在牽引,令人心神不寧。
龍飛立於海水邊緣,目光深邃,凝視那石門,心中一股莫名悸動愈發(fā)強烈。海龍佩此時已非簡單發(fā)光,而是微微顫動,似在與他心神相連,低語著某種遠(yuǎn)古的唿喚。他猛然閉目,以覆海訣感知四周,頓覺一股無形水流自石門深處湧來,纏繞於他身周,似在輕撫,又似在試探。
“果不其然,這裏便是遺跡真正的入口。”龍飛睜開眼,雙眸中閃過一抹精芒,語氣中透著確信。他迴身看向身後眾人,沉聲道:“此門之下,恐有兇險,你等不必隨本王冒險。林鐵,帶兩名兄弟守在此處,其餘人在洞外待命,若有異變,速報蘇櫻與周承。”
“王爺,萬萬不可!此地詭異,您孤身犯險,末將如何能安心?”林鐵當(dāng)即跪地,麵色焦急,身後數(shù)名親衛(wèi)亦是紛紛附和,目光中滿是憂慮。
龍飛擺手,語氣不容置疑:“本王意已決,無需多言。此行非關(guān)勇武,而是機(jī)緣,若非本王親自探查,恐難窺其真諦。何況……”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胸前海龍佩,聲音低沉,“此物既指引至此,定有其深意,本王若不入內(nèi),豈非辜負(fù)天命?”
眾人見他神色決然,知再勸無用,隻得齊聲應(yīng)諾,林鐵咬牙道:“王爺若執(zhí)意前往,末將願隨同護(hù)駕,生死無悔!”其餘精銳亦是齊齊抱拳,氣勢如虹。
龍飛見狀,心中微暖,點頭道:“好,林鐵與張石隨本王下水,其餘人守在此處,切勿擅動。”他選的兩人皆是水性極佳,且武藝高強之人,足可應(yīng)對突發(fā)之變。
三人整裝完畢,摘下重甲,僅著輕衣,佩短匕與長刀,便縱身躍入那片幽藍(lán)海水之中。水溫刺骨,卻不似尋常海水那般鹹澀,反倒有股清冽之感,仿佛被某種力量淨(jìng)化過。龍飛入水後,覆海訣自運行開,隻覺周身真氣與水流相融,唿吸雖受限,卻無窒息之感,甚至隱隱對水流的流動有了更深的感知。
海龍佩的光芒在水中更為耀眼,宛如一盞明燈,指引著三人朝石門遊去。石門近在咫尺,上方龍紋栩栩如生,似隨時會破水而出。龍飛伸手觸及門縫,指尖方一接觸,便覺一股大力傳來,整個海水驟然翻湧,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三人猛地吸入其中!
“王爺!”林鐵大驚,奮力穩(wěn)住身形,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掙紮,皆無法擺脫漩渦牽引。張石亦是麵色鐵青,緊握匕首,試圖刺入石壁借力,卻徒勞無功。
“莫慌,此非惡意,乃是試煉!”龍飛沉喝一聲,聲音透過水流,竟清晰傳入二人耳中。他雙目緊閉,以覆海訣全力感應(yīng)漩渦之力,瞬息間便察覺其中並無殺意,反倒有種奇異的熟悉感,仿佛在唿喚他更深地進(jìn)入。他順勢而為,不再抵抗,任由漩渦將自己卷入深處,林鐵與張石見狀,亦隻得咬牙跟隨。
漩渦如一條無形巨龍,咆哮著將三人卷入石門之後,眼前光影變幻,耳畔水聲轟鳴,仿佛置身於無盡深淵。龍飛心神不亂,覆海訣運行至極致,周身水流自成屏障,護(hù)住三人不受亂流衝擊。不知過了多久,漩渦之力驟然一鬆,三人隻覺身體一輕,竟被拋出水麵,重重摔落在一片堅硬的地麵上。
“咳咳……王爺,您無恙否?”林鐵掙紮起身,抹去麵上水漬,四下張望,方發(fā)現(xiàn)身處一處巨大無比的地下宮殿。宮殿四壁皆是青石砌成,雕刻著無數(shù)海洋異獸,鯨鯊、巨龜、八爪海妖,形態(tài)各異,栩栩如生。殿頂高懸一顆碩大無比的明珠,散發(fā)出柔和白光,照亮了整個空間。殿中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祭壇,壇上供奉著一尊人身龍尾之像,手持三叉戟,目光俯視下方,威嚴(yán)中透著無盡滄桑。
龍飛緩緩起身,環(huán)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那尊雕像上,心中悸動愈發(fā)強烈。海龍佩此時光芒大盛,似與祭壇遙相唿應(yīng),甚至發(fā)出低鳴之聲,仿佛在訴說某種久遠(yuǎn)的記憶。他邁步走向祭壇,每一步皆沉穩(wěn)有力,周身真氣不受控製地湧動,與宮殿內(nèi)無形的氣場共鳴,竟隱隱有突破之兆。
“王爺,此處……莫非便是上古海皇一族的聖地?”張石低聲驚歎,聲音中帶著敬畏。他雖是武夫,亦聽過海皇傳說,言其能控百川,馭萬海,乃是海洋之主,護(hù)佑人族繁衍生息。
“或許正是。”龍飛低語,目光不離那雕像三叉戟上的一顆藍(lán)色寶珠,珠中似有水流湧動,仿佛蘊藏著無盡力量。他心知,此地既是機(jī)緣,亦可能是巨大危機(jī),但既已至此,絕無退路。
“林鐵、張石,守住殿門,若有異變,速速示警。”龍飛沉聲下令,隨即縱身一躍,落於祭壇之上,近距離凝視那人身龍尾之像。雕像目光如炬,似在審視著他,祭壇四周刻有密密麻麻的古文,似是某種祭祀禱詞。他細(xì)細(xì)辨識,卻隻能認(rèn)出寥寥幾字,其中“海皇”、“傳承”、“試煉”幾個字眼,格外刺目。
正欲再探,腳下祭壇忽地一震,一股無形之力自雕像寶珠中迸發(fā),化作道道水流,朝他席卷而來。龍飛心頭一凜,覆海訣全力運轉(zhuǎn),水流未及近身,便被他化去大半,餘下之力卻直衝心神,腦海中驟然浮現(xiàn)一片無邊大海,海中驚濤駭浪,巨獸咆哮,似在低語:“繼承者,汝可堪重任?”
他身形微晃,咬牙穩(wěn)住心神,沉聲道:“既引本王至此,何不現(xiàn)身一見!”聲音在殿中迴蕩,鏗鏘有力,似在挑釁那無形存在。
話音方落,寶珠光芒暴漲,整個宮殿為之震顫,水流自四壁滲出,瞬間將祭壇圍成一座水牢,將龍飛困於其中。林鐵與張石見狀,大驚失色,正欲衝上相助,卻被無形水牆阻隔在外,毫無辦法。
“王爺!”林鐵嘶吼,刀光狂揮,卻連水牆分毫也未傷,隻見龍飛立於水牢之中,周身真氣激蕩,竟試圖以覆海訣破開束縛。然而那水牢之力詭異無比,非尋常水流可比,似蘊含某種遠(yuǎn)古意誌,任他如何衝擊,仍是紋絲不動。
龍飛額上冷汗滑落,心中卻越發(fā)平靜。他忽地想起玄洋子曾言:“海皇之力,非強取,非巧奪,唯心誠,方可得之。”他閉上雙目,不再強行抗衡,反倒放開心神,任由水牢之力侵入體內(nèi),試圖與之共鳴。剎那間,海龍佩光芒刺目,一股溫?zé)嶂ψ孕厍皽コ觯c水牢之力融為一體,腦海中景象再變,那無邊大海中,似有一道人影緩緩走來,手持三叉戟,目光如淵,正朝他凝望而來。
“汝,既至此,可知吾之重任?”那人影聲音如雷,震得龍飛心神一顫。他尚未迴話,水牢之力驟然加劇,似在試探他最後之心性。而此刻,殿外忽傳一陣低鳴,林鐵急聲喝道:“王爺,殿門之外,水流有異,似有外敵逼近!”
龍飛猛睜雙目,目光中精芒一閃,心中暗道:此試煉,到底是傳承,還是殺局?那雕像之後,是否還藏著更大的秘密?而殿外之?dāng)常质呛畏缴衤}?一時間,危機(jī)四伏,未知之?dāng)?shù),更添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