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心裏不痛快，看著眼前這些賤皮子更不痛快。看著夫君總愛逗那林淑兒，今兒越發看她不順眼。


    長著一雙狐貍眼，整日扭扭捏捏，真不愧是勾欄裏出來的。


    王爺怎麼會喜歡這等貨色。


    等著謝沛蘭敬了茶，最會勾搭穆元湛的林淑兒心驚膽戰地走了過來。


    林淑兒是會勾搭男人，但看到沈含玉這個王妃驚嚇地就像一隻病貓。


    端茶的手一個勁兒地抖，抖是抖，但捧一杯茶還是能捧住的，可就在她把茶捧到沈含玉跟前時，沈含玉愣是半晌不接，隻定定地瞪著她。


    廳裏連姬妾帶奴婢十幾個人，但此刻卻沒有半點聲音。


    沈雲歌端著茶盤站著，一條腿疼便收著勁。


    還有其他那些妾室。


    九個姬妾，除了側妃謝沛蘭便是林淑兒最得寵，再下來就是與林淑兒一起進侯府的薑晴。


    還有穆元湛遊山玩水時從別的地方帶進來的趙南風，穆元湛會時不時到她們兩個屋裏，剩下五個，他基本上很少過問。


    故那幾個在府裏平常基本上就安靜的很，此刻更是瑟縮在下麵一動不動，連唿吸都收著勁。


    沈含玉看著被自己壓製的這些賤妾、狐貍精心裏別提多開心了，看著看著忽地“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哎呀呀，你說你們這些賤妾，不找個山野村夫當正頭夫人去，非要癡心妄想攀龍附鳳來勾引王爺。王爺是你們那麼好高攀的麼？”


    她前幾句含著嘲笑，最後一句卻突然變臉，高聲一喝。


    嚇得那幾個姬妾倏然一抖，林淑兒連茶盞裏的茶都抖了出來。


    沈雲歌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隻有謝沛蘭依舊垂著眼皮一臉沉靜，還有那個叫趙南風的也隻抿著嘴，看起來不似其他人一般害怕。


    那個小一點的薑晴已經淚眼盈盈臉頰上掛了兩滴淚珠。


    隨後沈含玉便突地一抬手打翻了林淑兒的茶碗，罵到：“蠢東西，爪子隻會兒扒拉個琵琶賣弄風騷麼？連個茶盞都端不穩！”


    沈含玉與她娘一樣，一張嬌美但似蛇蠍的臉此刻更像一個毒蠍子，眼裏迸著毒，好似隨時都會蟄人。


    “林淑兒，你既然會彈琵琶，那就在這裏為大家好好演奏一番，待本宮說停時候你們便就可以散了。”


    她看向遮月，“去，讓她的奴婢把她的琵琶抱來吧。”


    隨後，琵琶抱來，林淑兒便開始為眾人彈奏。


    沒半炷香的時間，沈含玉越聽越生氣，心裏隻恨恨地罵，果然是個狐貍精，怨不得夫君總愛挑逗她。


    她氣得眼睫顫了好幾顫，鼻子裏的粗氣幾乎成了伴奏。


    忽地，沈含玉一下站起身，大踏步往殿外去了。


    走了兩步又陡然轉過頭：“遮月給本宮看著，南不疑，還杵在那裏幹什麼？”


    不是腿疼麼，那就走吧，一個賤貨都別好過。


    沈含玉出了院子徑直去找穆元湛。


    穆元湛在花園裏逗大寶，許秋鳴邁著大步走來。


    “大寶給本王啄他去。”


    隨即大寶盤旋在追著許秋鳴跑，許秋鳴在院子邊跑邊討饒，“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不過是來晚了這麼一會兒嘛，饒了我吧。”


    大寶還是生生在許秋鳴腦袋上啄了兩下，才被穆元湛叫了迴來。


    “若是本王等著你救命，你晚這一會兒的工夫，本王也已經死了。”


    “一大早什麼死不死的，快呸呸呸！”許秋鳴認真臉。


    穆元湛不理他，又道：“父皇六十歲大壽，大皇兄不進京，派的是長子穆常允。”


    許秋鳴眼睛一驚，“北靜王不進京，他給你來信了？他是怕太子趁機暗害他？”


    許秋鳴說的對，太武帝六十大壽特赦各位王爺進京為他賀壽的，作為太武帝的長子不迴京，朝中那些玩慣了權謀的都知道是怎麼迴事。


    太子和大皇子北靜王的暗鬥其實眾人都心照不宣。


    自古立嫡立長。


    當年太武帝登基時在立儲這件事上是猶豫過的。


    那時大皇子已經十八歲，並跟著太武帝早已在戰場上廝殺過數年，也是父子情深。


    太武帝的第一個兒子，不僅與太武帝長得像，連肖勇也隨了太武帝，跟著太武帝在戰場上立了很多軍功。


    但獨獨大皇子的母親秦氏是一個早年服侍太武帝的奴婢，到底沒有像皇後郭清漪一樣的母家勢力撐腰。


    即便太武帝很看中當時的大皇子，但還是封了郭清漪為後，封了其子四皇子這個嫡子為儲君。


    同年便把大皇子封了北靜王，很快大皇子到了北地炎州，無詔不得迴京。


    太武帝同樣知道北靜王心中不甘，那個封號中的“靜”字，便是太武帝給大皇子的安慰，也是忠告。


    這麼多年，心中不甘的大皇子北靜王表麵心甘情願駐守北地炎州，但卻是暗下綢繆。


    他除了一個皇長子的身份，沒有一點可以依靠的勢力，穆元湛知道他這些年隻憑著自己，在暗中一點一點拉攏朝中那些皇後勢力之外的朝臣。


    而恰恰不站隊太子和皇後的，大多都是一些剛正之人，想要說服他們，對大皇子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穆元湛幼時，大皇子便對他很好，這些年雖不見麵，但遠在北地的大皇子常常給七弟穆元湛寫信，信中常常是些慰問和關懷。


    太武帝對穆元湛尤其的好是擺在明麵上，北靜王又與穆元湛兄弟關係親近。


    故太子和皇後包括站隊他們的黨羽都怕穆元湛暗下替北靜王說話，會對太子不利。


    許秋鳴又低著聲道：“要我說，你雖然不過問朝中事，整日隻知道玩樂還不夠，朝中有些人都怕你替北靜王說話，我看你就割舍下兄弟情分主動不理北靜王，省得今後招來大禍。”


    穆元湛一手舉起捏著幾條肉幹喂著大寶，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對許秋鳴的話也沒有作答。


    須臾後聽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朝著二人走來，穆元湛給了許秋鳴一個眼色。


    沈含玉帶著一瘸一拐的沈雲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