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俱是一驚,“什麼叫事情很快就會成功?”太子問。
“她與別人定了親,從中攪黃就好了,這小事好辦。攪黃了,弟弟我就能去提親。”郭秉文知道皇後姑母和太子仰仗他郭家,於是自己也認為聰明了一把,就這麼先一步在太子和皇後麵前說出了自己的心願。
他已經先一步付出行動了,太子就算有心與沈伯庸聯上親娶沈雲歌,但為了顧忌他們郭家對他們的用處,總不好奪他最愛,讓他心裏對太子過意不去吧。
他爹可是最心疼他的,他不開心,他爹怎麼會開心。
他爹因為太子讓他兒子不開心,他爹怎麼心裏沒有怨氣,還怎麼一心一意為他母子效力。
再說自己娶了沈雲歌,同樣也能為他太子拉攏沈伯庸,太子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郭秉文心裏為自己的聰明得意,他這一招叫先發製人。
太子:“……”
他一直想著拉攏沈伯庸,當初想著娶他的小女兒沈含玉未果,如今又平白無故蹦出個大女兒來, 豈能沒想法。
那日宴席上他得知這一消息便動了這個心思,可又聽皇後說郭秉文對其一早就像蒼蠅盯上一桌的美膳,若是吃不著隻怕不會那麼輕易過去。
太子思忖著,表麵沉著地掃視一邊郭定華,見其垂著眼皮不說話,太子便知其意。
他這個大舅父慣他那個兒子沒有底線,若是兒子不順心,他一定是心裏記恨著不會舒服,怕是會影響自己謀劃大事,索性他家人無論如何是為自己做事的,若是沈伯庸能與他郭家結成姻親,也一樣算是與太子站在了一邊。
沈伯庸任兵部尚書,掌管大夏整個軍事事務,任是誰得到他的支持,那便如虎插翼了。
如今這暗下你爭我奪的局麵,誰不想拉攏他,沈含玉那個腦子不好使的棋子用不成遲早必廢,不能把她太當做一迴事。
太子思忖片刻,又和善一笑:“秉文表弟難得如此對一個女子如此專情,作為表哥同樣為你高興,本宮怎麼會與你爭一個女人。你放心好了。”
話落,便見郭定華垂著的眉眼都鬆懈了許多,皇後郭清漪亦長歎一口氣,“總歸咱們可是最親的一家人,隻要一人好,大家便都好,萬不能骨肉離心。”
眾人都勾唇頷首。
淑寧心裏嘀咕,沈伯庸家大女兒?
到底是個什麼仙女,找機會去會會她。
***
沈雲歌時刻關注著昏睡的周嬤嬤,今日終於在施針快要結束時她動了眼皮轉醒了。
然而,睜開眼睛時,兩眼就像蒙了灰的琉璃體,渾濁不清地看著眼前的沈雲歌和大夫李媽媽幾人,一直轉了好幾圈。
她是一個也認不出是誰。
沈雲歌心裏一緊,擔心其因為那幾個時辰的死壞了腦子,上前問認不認的她,誰知周嬤嬤看了半晌還是無力搖頭。
沈雲歌一再又引導她,“我是侯府大小姐,你最討厭的沈雲歌,還記得我嗎?”
周嬤嬤看了看搖頭。
沈雲歌擔憂地看向身旁大夫,大夫溫聲道:“姑娘別急,她昏睡了那麼久,初醒過來腦子定是懵著的,且看晚一些時候會不會轉醒過來。”
秦川也道:“對,且先等一等,一會兒拔了針,先喂她吃些東西。”
沈雲歌知道自己一時情急了,便沉了沉心,等著大夫施針結束後讓李媽媽先給其吃了些雞蛋粥,又讓李媽媽給她揉捏頭上穴位。
可一直等到傍晚,周嬤嬤雖精神好了許多,但見了沈雲歌還是沒認出是誰。
沈雲歌憋悶,站在院子裏練一會兒長棍,一旁大寶和秦川都陪著。
一會兒後沈雲歌停下,大寶便跳到沈雲歌腳下,意思在逗沈雲歌開心。
沈雲歌垂眸看它,道:“你該迴去了,迴去看著你家王爺。”
她話音落下,誰知大寶竟烏雕獨立,伸出那條綁著小竹筒的腿,小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沈雲歌。
它也是說要迴去的啊,既然讓它迴去,難道不該放好小紙條嗎?
總不好空著小竹筒吧,迴去它可不想看見王爺那張能折了它這條腿的眼刀。
沈雲歌看了看小家夥伸出來的爪,將視線移開,“沒有。”
知道穆元湛無恙便可,來迴傳什麼紙條,無事不招惹他,過幾日湯圓他們迴到別苑,知道張婆子沒事就可以了。
“咕咕。”大寶發出低低兩聲,那黑爪不情不願地慢慢收迴。
隨後又站在原地似有埋怨地看了沈雲歌好半晌,活像一個沒有完成主人交代的事,而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小孩子。
“快迴你家去吧!”秦川一副譏笑小孩子的模樣道。
大寶原地踱了幾步,最後伸長長翼,隨即“撲棱”一聲旋空飛起,愣是在秦川肩頭狠狠踩了一腳才展翅扶搖翻飛而去。
秦川望了望大寶遠去的身影,無奈笑笑,“這小東西。”
他又看向也在遠望的沈雲歌,“我看,用不了幾日,它便又帶著小紙條飛來了。”
沈雲歌看了看秦川,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她不理他,轉身迴了自己屋裏。
……
大寶在夜色已濃時迴了別苑。
穆元湛也在院子裏的枯樹下望著天上即將滿盈的月亮。
大寶一出現的一霎那時,他烏沉眼眸陡然一亮,嘴角堪堪彎起一個淺弧。
大寶落在幹枝上,卻沒有伸出那黑爪,當即穆元湛本機舒展的眉心一皺。
大寶的小腦袋便是慢慢偏向一邊,它不敢看這男人啊,很鬧心的。
隨之穆元湛不說話上前一步,大手毫不溫柔地一把提起大寶的那腿,連解都沒解開那小竹筒直接拔開塞,一看裏邊果真沒有白紙條的影子,他便動作粗魯地塞迴塞頭,扔迴大寶的細腿。
“吃得圓滾滾的,也不知用來做什麼的。”他聲音低沉冷淡,讓大寶好不服氣。
就算吃得圓滾滾的,人家再不願意理你,它能有什麼辦法,哄不了的呀。
這兩人,真是讓它心累啊。
早知道自己浪跡天涯好了。
穆元湛冷眼看著夜色裏神情很是委屈又不服的大寶,沉默片刻問:“她好嗎?”
“這兩日都在做什麼?”
“她爹沈伯庸可又去尋過她?”
她看到那兩個字可有什麼反應?
他問了這麼多句,最想知道的便是最後這句沒問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