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皇上向來身子很好，小病都很少有，為何這次會如此嚴重？”


    太醫恭聲迴：“皇後娘娘且寬心，微臣等定當竭盡全力為皇上醫治。”


    盡力是盡力，但能不能治好那便是誰也說不好的事。


    太子和皇後，內心：“……”不用太盡力。


    太子囑咐：“如此成太醫且與其他太醫商討醫治方法，有了成果與本宮和母後迴稟，對於母後和本宮以外的人，太醫且先瞞住父皇的病情，以免讓朝廷上下心生恐慌。”


    太醫自然聽這國之儲君和一國之母的話，“請皇後和太子殿下安心。”


    “嗯。”皇後頷首。


    太醫退出，皇後和太子相視，皇後嘴角忍不住一彎。太子到底還是身為人子，有儒家從小的禮法約束，裝也還是要裝得傷悲，肅目不語。


    “母後笑得早了些，眼下還不到高興的時候。如今的局勢，北靜王躍躍欲試，穆元湛暗自蟄伏目的不清，不到父皇閉眼那一刻，時局隨時會發生轉變。”太子說著眉心緊蹙。


    皇後嘴角堪堪壓下，“那下一步要如何，不管穆元湛是要幫北靜王，還是他自己有所圖，總的來說是與你不利。你兩個舅舅也是笨，兩次都殺他不得，也不知道找的什麼蠢貨。”


    “還有那個沈含玉，沈伯庸怎麼生出那麼個廢物，讓她在枕邊人耳邊吹風不會，就連那穆元湛整日在想什麼她都不知，竟還覺著日日陪她睡覺的男人隻是一個純真，愛風流的男人。風流到惦記上她的姐姐她都還沒有什麼動作。我看，哪一日她被他休了都還蠢得不知道為何。”


    “說起那沈雲歌，隱瞞身份做婢女進了她的王府，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穆元湛，二人似乎是真的有茍且之意，若是秉文要想娶她，想必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且得暗自助他一助。”


    皇後說到此處倏地抬眸，似發現了什麼奧秘，緩緩道：“沈含玉這個蠢貨……也倒能發揮她蠢的特點。”


    “那個沈雲歌與穆元湛之間不顧沈含玉而明目張膽地茍合，無論她麵上裝得如何大氣從容，內心定然氣得牙癢癢。兩個姐妹之間定是都暗自想辦法爭奪穆元湛的。如此，倒可以借此機會用沈含玉的手對付穆元湛。”


    太子聞言看向太後，“母後的意思是？”


    隻見郭清漪敞袖輕抬，半遮嘴附在太子耳側，如此這般。


    ***


    賢德妃與純禧陪著太武帝，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一個是眼下最能讓他心安的枕邊人。


    賢德妃性子和善，深明大義，純禧麵對其他人倨傲一些，但在太武帝和賢德妃麵前就是一個活潑可愛會哄人的百靈鳥。


    與這非親生勝似親生的母女在一起，太武帝感覺就像是平常老百姓人家的日子，讓他內心安詳。


    賢德妃坐在床邊的鼓凳上，純禧則坐在龍床邊，語氣俏皮又溫軟，哄著太武帝，“父皇，父皇不用擔心王兄和常允，朝中有太子和那麼多朝臣，定會處理好此事。”


    “要緊的是，父皇要養好身子，待有一日看著女兒嫁人生子，還要父皇教外孫騎馬射箭呢。”


    純禧今年一十九歲，若不是皇家公主，按理早該成親。雖說太武帝舍不得女兒早嫁，但有好的駙馬人選，他也是上心的。


    今年初春闈，有國子監祭酒家公子中得同進士，是所有進士中長相俊郎又未婚配的少年，比公主還小一歲。


    這個年紀便中得同進士是為才華出眾，才華相貌家世俱佳，太武帝便向純禧提過想為其則為駙馬。


    為此太武帝還單獨召見了那公子，並讓純禧細細相看了。


    誰知純禧看後道是，相貌是不錯，但，書生氣太重，看起來柔柔弱弱，她不喜歡。


    太武帝為此隻能感到遺憾，便就作罷了。


    此刻聽得純禧自己提起嫁人一事，又勾起太武帝對女兒餘生的擔憂，便問：“那純禧打算何時嫁人，父皇可有機會抱上我兒的外孫，教射箭騎馬？”


    隻見純禧可愛的圓臉上掩飾不住地笑出兩個小酒窩，那笑儼然是心裏已經心動之人的羞赧。


    心裏想著人，自己光笑，卻忘了迴答太武帝的話。


    太武帝和賢德妃見狀心有靈犀對視一眼，又問：“看樣子，朕的小純禧是有了心上人？”


    純禧聞聲，才又迴過神，“還沒有，我是說將來嘛，將來一定會嫁人啊。”


    少女懷春，大概女人比男人看得更真切一些。


    太武帝見純禧如此說便不猜疑了，然賢德妃卻看得懂純禧卻是心中有一頭小鹿怦怦亂撞呢。


    想她平常與自己在深宮之中，偶爾會在她王兄那裏小住，想要見什麼男子是難得的事，竟一時想不到是什麼人會入了這丫頭的眼。


    自己的侄子許秋鳴？


    那也不太可能，兩人從小相識，看那樣子，相互之間是誰也對誰無意啊。


    她說不喜歡弱書生，難不成是昭王府的什麼護衛？


    賢德妃心中憂慮，該是什麼樣的護衛能入的了這丫頭的眼呢？


    ***


    此刻昭王府，梁夢梅正在玉華殿罵沈含玉是個傻子，不與她這個當娘的商量一下便把沈雲歌的身份當眾揭穿，反而讓她們畏首畏尾一時不知該如何收拾那沈雲歌。


    沈含玉卻不以為意地呷著果茶，又磕著瓜子，“娘，你焦躁什麼？做事要腦子靈活些，我揭穿她恰恰正是為了收拾她的嘛，先前她是南不疑要用她來勾住夫君，如今她不是南不疑了，不能做誘餌了，那就把她送給別人啊。”


    她想到那蠢豬郭秉文便想笑，先前她害怕南不疑勾引他，怕她有一日真的成為郭家的媳婦，怕她烏鴉變鳳凰有皇後的靠山壓到她的頭上。


    如今，她不是陪嫁小婢女南不疑了，她是定安侯府長女大小姐，又是那麼孤傲，她怎麼能看上郭秉文那惡心的蠢豬。


    之前自己的擔心竟是猜錯了。


    但如今，她是巴不得沈雲歌嫁給那蠢豬，她那樣清高的賤女人，嫁給那樣的蠢豬豈不生不如死。


    那日宴後自己趁機告訴了那郭秉文沈雲歌身世，看他的樣子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