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對方介紹,沈雲歌自然知道對方是一個小官,但具體是什麼官職,她一個在小地方長大的卻不是很了解。
但聽他認出自己是昭王府的人,又看他周身莫名有與穆元湛氣質接近的姿態,便覺得,他是穆元湛的狐朋狗友。
看沈雲歌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來人便笑嗬嗬地自我介紹:“我是昭王的好哥們許秋鳴,也是這北城兵馬司指揮使,昭王大婚那日我見過你,想是你沒注意到我。”
那日他清潔如玉的許大公子很是注意了一番昭王妃陪嫁過來的這個婢女。
當時覺著這小丫頭長得挺特別,八成又要被穆元湛那淫蟲看上了。
今兒也是巧了,竟在街上遇到了。
“你怎麼自己出府了?出來做什麼?”
沈雲歌腦子已經快速轉了一遍,微微福身頷首道稱了一聲:“奴婢奉公主命出來購些小東西。”
隨便掩飾過去,想必他不會在意自己一個小奴婢,一會兒便把這事忘了,不會把看到她的事告訴穆元湛。
“昂!”許秋鳴突然又問:“可買好了?買好了咱們一塊迴王府,我正好去找你家王爺。”
什麼?一起迴?
沈雲歌覺得莫名其妙,都不認識你,什麼一起迴。
再說一起迴她不就露餡了麼,且她還要尋人。
沈雲歌心裏著急。
她若有似無蹙了下眉恭聲道:“今日王爺和王妃歸寧迴侯府了。”
沈雲歌的意思是告訴他王爺不在,你別去。
哪知許秋鳴不以為意道:“我知道,我們之前說好了,他午後便迴府,我正好下值去找他。”
好似“哢嚓”一個晴天霹靂。
聽沈含玉與遮月說的,她今日傍晚才會迴王府啊!
怎麼穆元湛又說過午就迴。
沈雲歌猛地抬頭看看已經過了頭頂的太陽。
已經過午了。
怎麼辦?
得趕緊迴。可剛剛那個很像丹雪的那個婦人她還要去確認。
看了看還站在眼前看著自己的許秋鳴,要是現在說迴,他要一起的。
沈雲歌壓著心底的著急,冷靜地想了一瞬,道:“許大人自己先去吧,奴婢還有要買的東西,等一會兒再迴。”
“沒關係,我等你一會兒就是了。”許秋鳴一臉的沒心沒肺。
沈雲歌腦子“嗡”一聲,這個憨貨。
他又補充道:“正好,你買你的,我就在這條街巡視一下,一會兒你就在這等我。”
沈雲歌隻好勉強淡淡點了點頭。
許秋鳴便開始尋街。
這條街從最東頭到最西頭細細望去是能看到對方的。
沈雲歌便以最快的速度跨進金樓,很奇怪的是,她沒看到剛剛那個像丹雪的婦人。
她不甘地問那夥計,“請問,剛剛那位年輕的婦人去哪裏了?”
夥計一笑,“這位姑娘您說的是哪位婦人,我們這樓裏這不都是婦人麼。”
沈雲歌眼神逡巡一圈,都不是她要找的人,她耐著性子又溫聲說,“我是說,那個穿著一身降紫色比甲的年輕婦人。”
夥計依舊笑著道:“您看錯了吧,小的沒看到一位這樣的婦人呢,姑娘我們這有新來的金釵款式,您要不要看一看。”
她明明看著那人進了這金樓裏,與許秋鳴說話時也一直注意這門口,人進去就沒出來,這夥計想是在故意撒謊掩飾。
可沈雲歌又沒有證據揭穿。
眼下那邊沈含玉和穆元湛又提前迴府,她不得不迴去,不然人未找到,自己偷偷出來暴露了馬腳,被沈含玉告訴梁夢梅,不怕她賣自己,不能留在她們身邊就得不償失了。
故眼下隻能先放棄找丹雪。
沈雲歌出了銀樓,還要甩開許秋鳴。
於是看著對方轉身背著自己時,她便遁入了金樓旁邊一個店鋪的門口。隨後趁其還未轉身便又遁進一條窄巷子,從窄巷子裏走脫獨自往王府趕。
待許秋鳴在這條街上轉了三圈還沒在金樓門口看到人時,他便進了金樓去尋。
問鋪裏的夥計那個長得漂亮的富家婢女呢?
夥計卻道漂亮的小婢女剛剛出去了。
許秋鳴去另外的店鋪尋了一圈沒看到沈雲歌,又在街上逡巡一圈始終還是沒找到人,便滿腦子狐疑地自己去往昭王府。
來到王府,許秋鳴問閽侍:“你家王爺迴來了麼?”
閽侍殷勤地道:“迴來了許大人。”
許秋鳴大跨步進了門,走了幾步又迴頭問:“你家王妃身邊的小婢女迴來了麼?”
王妃身邊的小婢女?
閽侍納悶這許公子好端端地問小婢女做什麼,難不成是看上了王妃身邊的小婢女?
可隻有王爺自己迴來了,王妃還沒迴來呢,小婢女自然跟著王妃呢呀,“許大人,還沒迴來呢。”
閽侍的迴答讓許秋鳴倒有一絲絲的愧疚。
哎呀,說好了與人家一起迴來的,卻自己先迴來了。
自責一番便去尋穆元湛。
穆元湛此刻正在書房,沒有往日的那般灑落與不羈,一張俊臉肅著,更似刀刻斧琢一般,隻靜靜地坐在書案前。
“哐當”一聲,門被猛地推開。
“修遠,把大寶燉了吧,他剛剛又啄我!”許秋鳴捂著腦門子。
“怎麼了?”他看到穆元湛沉著一張臉,便揉腦門子邊問。
穆元湛並未迴答許秋鳴,隻斜了他一眼。
“你又怎麼了?”許秋鳴又問,“怎麼你最近總愛拉著臉?不會……不會是你的王妃不讓你去後院那些姬妾房裏生氣了吧?”
穆元湛沉默。
“要我說也是,你找那麼多女人做什麼?像我這樣做一個清潔如玉的美男子不好麼?實在不得已,至多要一個王妃就好了嘛。女人多了是非多,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給自己多一點時間,去逗逗獅子,馴馴豹子,再騎騎馬放放雕練練功,多自在。哪個不比女人有意思!”
穆元湛依舊不搭理他,隻拿起一本兵書來看。許秋鳴還自說自話,“那些女人整日裏嘰嘰喳喳煩得很。”
說到這裏他突然一頓,“欸,不過昭王妃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倒看起來與其他女人有點不同。她不像那些女人嬌嬌弱弱嘰嘰歪歪,倒有些男子眸子裏的剛毅在,哈哈,總是好像誰惹了她一樣!”
說到王妃身邊不一樣的小婢女,穆元湛的眸子倏地落在許秋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