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秉文又捧到穆元湛麵前，“這是秉文從鳳陽遊玩時得來的一把純金如意，秉文祝賀王爺和王妃這輩子都萬事如意。”
郭秉文基本上沒讀過書，說起恭維的話也是聽起來不怎麼順耳。
他說著打開錦盒，裏麵一個金燦燦鑲嵌著一塊碧玉平安扣和兩個小紅寶石的如意。
穆元湛看過，眉毛一挑，一副很滿意地笑道：“這真是讓秉文賢弟費心了。”
“嘿嘿，咱們是自家人，王爺不用客氣。”
“喂喂！”郭秉文這句話直接讓一旁許秋鳴不樂意了，他直接開卷郭秉文，“你這話真是大逆不道，雖然說咱們皇後娘娘是你的姑母，但昭王是當今皇上的兒，皇上是大夏君主，那昭王亦是這大夏的主人，君是君，臣是臣，何況你如今連大夏的臣都不算，至多算一個靠家裏混吃的小民而已，還敢與昭王論親戚，簡直目無尊上！”
許秋鳴說得理直氣壯，趾高氣昂，眼神簡直將郭秉文鄙視到地縫裏。
郭秉文向來較量不過許秋鳴，隻“你你你”的你了半天。
心裏直道晦氣。
他是來辦大事的，便忍下這口氣，你你你完又說了句：“王爺麵前我不與你計較。”
許秋鳴不屑地“哼、哼”兩聲。
穆元湛眼看著許秋鳴卷郭秉文，假意笑著道：“秋鳴，不至於此，不至於此。”
郭秉文也翹著嘴角不屑道：“我不把他放在眼裏。”接著郭秉文又換了嘴臉向穆元湛道：“王爺，秉文那日進宮見姑姑，見到了王妃，王妃真乃是傾城之貌。”
穆元湛眉毛又一挑笑得眼現桃花：“秉文賢弟過獎。”
郭秉文還有下半句，又道：“就連王妃身邊那個小丫頭也是絕世之貌。”
他心裏還想說比王妃還好看，隻是他不是個徹底的傻子，便把這句話隻在心裏說了一遍。
聽到這裏，穆元湛已經聽出郭秉文的話頭有些不對，笑得不太正經的一張俊臉不自覺地緩緩收斂了兩分。
郭秉文沒看出穆元湛臉上的異樣還接著道：“那丫頭，是秉文走遍各地，逛遍京城少見的姿色，做一個婢女倒是有些可惜了。”
這時一旁許秋鳴又突然“嗬、嗬”地陰陽怪氣地幾聲笑。
他也聽出了這郭秉文今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感情是打這主意來了。
真是狗眼盯上了肉包子，也不怕包子主人打斷了他的狗腿。
郭秉文不明所以地冷哼，斜了一眼笑得像個傻子一樣的許秋鳴，又看向依舊勾著嘴角，眼眸卻幽深，其心思又不達眼底的穆元湛。
穆元湛骨節分明的大手捏著茶盞，指尖力道漸漸收緊轉了轉茶盞，隨口道：“秉文兄向來更加憐香惜玉。”
誰知郭秉文聽了這句話如烈火烹油更來了勁兒，“王爺果然是懂秉文的，咱們也算惺惺相惜。”
穆元湛笑而不語。
“王爺，那丫頭做奴婢可惜，秉文是想向王爺討個寶，將那丫頭賞了秉文，秉文討她迴去做個正頭夫人去。”
郭秉文這話讓穆元湛和許秋鳴同時皆是一震。
他二人猜到其一沒猜到其二，沒想到這郭秉文是真動了心思，竟然要把那南不疑討迴去做正頭夫人。
許秋鳴不笑了，倏地看向穆元湛。
他心思道：修遠雖然是王爺，可如今王妃，側妃都有了，眼下也是妻妾成群啊。若是麵對郭秉文聘南不疑那丫頭為正頭夫人和做修遠的小妾比，她會如何選擇。
畢竟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寧當窮人妻，不為權貴妾呀。
更何況郭秉文也不是窮人，他家世顯赫啊，今後還怕沒有官做？
做他的夫人也算出人頭地了。
許秋鳴盯著穆元湛，隻見穆元湛清淺的笑臉突然又像湖中連落幾塊大石，不斷蕩起層層漣漪。
隨後便見他忽地哈哈一陣大笑，那笑聲迴蕩在這個大廳，笑了好一會兒，連郭秉文都看得一呆。
他抽了抽嘴角：“默不是昭王殿下也看上了那小丫頭，想收了房？”
穆元湛漸漸收住笑，接著大手捏起茶盞抿了一口，道：“秉文誤會了。不過她雖是王府的奴婢，可卻是本王妃的陪嫁，這件事還得問過本王的愛妃才能決定，本王做不得主。”
郭秉文聽了仍不退卻，直道：“那就拜托昭王殿下，幫秉文與王妃說和說和？”
穆元湛的深眸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好說，好說。”
郭秉文千恩萬謝地謝過，直道要聽穆元湛的好消息。
穆元湛打發了郭秉文，許秋鳴看著郭秉文離去的大門發出幾聲冷嗤，“真是一坨臭狗屎，竟然惦記上你昭王的人，幹脆找人打斷他的腿得了！”
穆元湛雙眸盯著大門處，此刻隻嘴角勾著一抹笑意，笑得不明深意。
他聽到許秋鳴在一旁憤憤不平，轉頭看對方，“你說什麼？誰是我的人？”
“修遠，你後院已經那麼多女人了，多看上這一個丫頭還怕被我嘲笑不成？”許秋鳴一臉早已看透真相的神氣。
穆元湛驀地眉心若蹙，看著一處卻不再說話了。
……
林淑兒為那剩下的八個姬妾彈琵琶，從晨起不停地一直彈到午後，是穆元湛開了口，那些姬妾才各自迴了各自的院子。
沈雲歌趁著沈含玉在午睡時候也在院子外的廊下靠著廊柱子歇腿。
這時高公公站在玉華院的大門外低聲喚了一聲：“那個不疑，你來。”
沈雲歌看到高公公向自己招手便起身出去，福身行禮道：“高公公。”
高公公先是從上到下審視了一番沈雲歌，淡淡露出一抹笑才把一個青花小瓶拿出來，細聲細氣地道：“這藥給你，迴去敷在疼痛處吧。”
沈雲歌抬手眼眸狐疑地看著高公公，高公公笑得有些慈祥：“拿著就是了。”
穆元湛剛十來歲時高公公就服侍著他，一直跟到現在已經十多年，這期間經曆了穆元湛從少年再到如今妻妾成群，像看著自己的孩子成長一樣，他對自家王爺是了解的。
王爺對眼前的這個總是一臉清冷凝重的小丫頭是有想法的，且與其他那些姬妾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