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心疼夫人,心疼王妃。大小姐從不領(lǐng)夫人的情,讓夫人很難過,她好不容易去了安南,老奴怕侯爺哪一日又將大小姐接迴來。”
“故才從中作梗,把侯爺這些年寫給安南寫給大小姐的信都讓朱管事攔下了,又讓朱管事改了另一種作書的筆法以安南來信的口吻迴了侯爺信。”
“什麼大小姐不想見侯爺,都是老奴讓朱管事這麼寫的。”
“侯爺每年給大小姐寄的銀票也是老奴讓朱管事攔下的。”
“前年大小姐議親的事,寫信問侯爺意見,也被朱管事攔了下來。大小姐及笄成了大姑娘,老奴怕其性子更加不好相與,迴來定是會讓夫人和王妃不好過,便偷偷拿了侯爺練字的手稿,讓朱管事偷偷模仿侯爺?shù)淖舟E迴了安南,隻讓大小姐的外祖母家做主,說老爺不予什麼建議。”
“侯爺,這些真的與夫人不相幹,夫人一點也不知道,都是老奴和朱管事偷偷做下的,求侯爺不要遷怒夫人吶!”
“啪啪……”沈伯庸氣極,不說話先抽上數(shù)鞭。
隨後才喊:“來人,給我將朱管事捆起來!”
外麵家仆當(dāng)即三五相隨跑去拿人。
朱管事正一顆心七上八下在倒座房裏踱步,忽地門“唿啦”一下被推開。
平常作為一府管事,自覺有夫人撐腰囂張慣了的,得罪了不少家仆。平常家仆不敢把其怎麼樣。
這機會下,誰不是破鼓萬人都想錘,幾個家仆逮著了報仇的機會,俱是二話不說就拿著繩子上去捆人。
捆上還在後邊踢上幾腳,“該!讓你張狂,好日子到頭了。”
當(dāng)年梁夢梅入府用盡手段逼走原來府裏服侍江欣華的老人,又在街中物色各種有能為她所用特征的人。
張婆子是一個,朱管事亦是一個。
朱管事當(dāng)年就是一個城中賣字的,一日被梁夢梅看中,聘其到侯府做了管事。
後來朱管事在侯府想盡了富貴,迷上了耀武揚威的張狂日子,故梁夢梅慢慢讓他做些狗狗祟祟的事給他更多的好處,他便對梁夢梅言聽計從了。
朱管事被捆住手腳,被四五人抬到沈伯庸的麵前,像將被宰殺的豬一樣扔到地上。
他隻求著:“侯爺饒命,侯爺饒命,老奴貪財,老奴不該貪周嬤嬤給老奴的好處背刺侯爺!”
他沒有攀扯梁夢梅,是因為他知道,若是攀扯了梁夢梅,會有人對他的家人下手,同樣也逃不掉沈伯庸的懲處。
“侯爺,老奴知道錯了,求老爺開恩啊!”
開恩,還奢望他能開恩。
兩個卑劣齷齪的家奴害得他與女兒產(chǎn)生那麼大的隔閡,耽誤他父女分離這麼多年,還想著開恩。
“來人,把這個老婆子也捆了,先將二人關(guān)到柴房,不準(zhǔn)給其飯食,待餓死後拖出去亂葬崗喂野狗!”
“侯爺饒命。”
“侯爺饒命啊!”
朱管事和周嬤嬤唿天搶地求饒,被一眾奴仆家丁拖抬著去了柴房。
梁夢梅看著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周嬤嬤,雖有不忍但事到如今她卻是救不得她。
她跌跌歪歪地從八仙桌旁起身,挪出房屋走到沈伯庸身邊,滿腔委屈道:“侯爺,都是妾身的錯,讓那些賤奴在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卑劣之事,求侯爺萬萬保重身子。”
兩個奴才雖認下了所有惡行,但沈伯庸明白,周嬤嬤是梁夢梅的心腹老奴,這十來年心腹老奴所有的動作她這個夫人怎麼會不知。
即便是家奴所為,亦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的。
眼下不過是看在小女兒的份上全一個完整的家罷了,難不成也讓小女兒因為她母親而痛恨自己不成?
他已經(jīng)對不起大女兒了,難不成還要再對不起小女兒麼!
沈伯庸當(dāng)即揮手將梁夢梅拂開,他抬頭望那浩瀚無垠的天,天空中繁星點點,他不知哪一顆才是愛妻江欣華的。
“吾妻欣華,為夫愧於你,為夫愧於你啊!”沈伯庸長唳震天。
梁夢梅倏地身子一抖,她以為這些年自己早已取代了江欣華,卻不想,他的內(nèi)心深處卻還是放著那發(fā)妻。
很快她眼中透出一絲得意。
哼,她不過一個死人而已,眼前為止,自己還是勝利的。
眼下太子和北靜王鷸蚌相爭,表麵的平靜很快就要打破。
雖然自己這些年試圖說服沈伯庸站隊北靜王無果,但北靜王經(jīng)過自己的鼓動在炎州暗自養(yǎng)兵這許多年,就算沒有沈伯庸相助,他豈會那麼容易放棄此生所求的皇位。
他這個大皇子的身份早已經(jīng)將他綁在這條不歸路了,自己不過是在他身後輕輕推了他一把,讓他那一步邁得痛快些罷了。
待他們相爭時,便是自己漁翁收利時,那時自己的身份將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相信他還會惦記那個死了八百年的女人。
***
這邊沈伯庸迴到侯府盤問梁夢梅,那邊沈含玉同梁夢梅一樣心裏亦是七上八下,在外殿來迴踱步。
夫君帶著爹爹去找那陰魂不散的賤人,她就知道,她一迴來爹爹一定會被她搶了去。
夫君和爹爹兩個自己最重要的男人都要被她搶了去,該死,該死!
還有娘今日出宮後說的,這十年她在安南那裏和爹之間製造的誤會,會不會在他們這次相認後就捅了出來。
剛想到此刻,有人來向沈含玉報信,將侯府剛剛發(fā)生的所有事都告訴了沈含玉。
她聽著渾身一顫,喃喃著:“果然知道了。”
這下他們父女兩一定會和好吧。
都是娘太笨了,怎麼做事這麼不嚴(yán)謹。
不一會兒遮月跑進來稟報:“王妃,王爺迴了攬雲(yún)院了。”
“……”沈含玉怔住。
夫君平常迴府都是要來自己寢殿的,此刻入夜了,他都不來,他可是離府半月之餘了。
昨日說今早要進宮,今兒又是為何還不來共寢,一定是那狐貍精在爹爹和夫君麵前裝可憐,說了什麼自己的壞話才讓夫君惱了自己。
不行,剛剛離宮時夫君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對,得去看看怎麼迴事。
高公公剛為穆元湛脫下氅衣,門外沈含玉敲門道:“王爺,妾身來服侍王爺安寢。”
高公公看穆元湛一眼,高公公便知其意,上去把門打開。
沈含玉第一次進穆元湛的攬雲(yún)殿。